第75章 真实
凤幽灵刚刚说完，玄季渊便微不可闻地站在旁边冷冷哼了一声，嘴里道：“送小王爷出府。”
凤幽灵眯着眼睛，伸手道别，“王爷别忘了明日之约。”
瑾惠随身的侍从们一边架着自己家的小王爷，一边看着自己主子兴高采烈的样子，一个头两个大。
送走了瑾惠，玄季渊负手而立，冷声道：“我早就同你说过的，离这个瑾惠远一点。”
凤幽灵看着夕阳西沉，湖面之上波光粼粼，犹如铺了一层金漆，“责任在我？”
“你觉得呢？”
凤幽灵晃着脑袋，又似乎有些无奈，“我只是避无可避。”
秋季正午的校场内，地面冒着丝丝热气，凤幽灵将原先校场内的训练的士兵都安排去了别处，只留下瑾惠一人在大太阳底下蹲着马步。
凤幽灵捧着西瓜，坐在旁边的屋檐下躲阴凉，“感觉如何？小王爷？”
瑾惠擦着脑门上豆大的汗珠，“阿灵，你说的半个时辰，什么时候才到啊？”
“估摸着就快了。”
“我要坚持不住了……”说完，瑾惠双腿发颤，一个没站稳, 跌坐在地上, 气恼道：“不干了……”
凤幽灵心中好笑，将西瓜塞进嘴里，“这就不干了，王爷之前不是说自己的决心深重吗？”
瑾惠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阿灵, 你故意的。”
旁边伺候的侍从们不禁潸然泪下，王爷啊, 你终于开窍了啊！
凤幽灵笑着反问, “王爷就不是故意的了？”
瑾惠将随行的人都摒退下去，也走到凤幽灵坐着的地方, 端着凤幽灵放在旁边的半个西瓜啃了起来。
凤幽灵半躺着, 盯着天上的流云，温声道：“小王爷，你累了吗？”
“都扎半个小时的马步了, 能不累吗？”
凤幽灵转头看着瑾惠，一字一顿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天天装成酒囊饭袋的样子，你累不累？”
见瑾惠没说话，凤幽灵自言自语一般, “你不累我都替你累。”说完，凤幽灵突然又定定看向瑾惠，“这就是红尘吗？”
瑾惠茫然地听着，见凤幽灵似乎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才忍不住问道：“阿灵，难道曾经见过红尘以外的世界吗？”
“很久之前。”凤幽灵道，“和这里差别很大。”
“那阿灵是幸运的。”瑾惠也看向苍穹，“但是，阿灵, 你知道吗？红尘之外是什么？”
瑾惠顿了顿, 才说道：“红尘之外, 还是红尘。左右人的不是红尘，是欲.望。”
凤幽灵不禁心中一窒，“那如果没有欲.望呢？”
“命运会击穿所有的无欲无求, 操控芸芸众生前行。”瑾惠笑弯了一双狐狸眼，“就好像我们如果能从一开始就不站在对立面, 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凤幽灵瞥了瑾惠一眼，半晌冷冷笑了一声, “好歹王爷终于卸下面具, 同我讲了一句实话。”
瑾惠哈哈大笑，脖颈上面的金项圈晃荡发出一阵叮咚之声，在阳光下散着耀眼的光泽。
凤幽灵赞叹道：“你浑身上下，什么都入不了我的眼睛，就这个黄金项圈倒是极其精致。”
瑾惠提着项圈的一端，“阿灵，仅仅只能看上这个吗？难道入阿灵眼睛的，不该是本王这个人吗？”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凤幽灵嘲讽道，眼神一转，又看到瑾惠的脖子上面似乎有一道绿色的痕迹，痕迹很浅，但却深入肌理，平时因为有项圈的遮挡，几乎注意不到。
凤幽灵多看了两眼，瑾惠大概猜到了凤幽灵在看什么，慌张地就将项圈放了下来，将那个绿色的痕迹掩盖起来。
凤幽灵虽然有些奇怪，但想到天朝贵胄谁又没有一点秘密，也不再纠结，干脆装作什么也没有瞧见。
过了一会儿，凤幽灵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顾自地站起身来，“王爷，今天可以结束了吗？”
瑾惠依然仰躺着，“今天就这样吧，后面也算了吧。”
凤幽灵点点头, “好，我就当王爷是想通了。”
待凤幽灵收拾好东西，走了老远, 瑾惠才起身, 盯着凤幽灵的背影看了半天。
身边的侍从站在身旁提醒, “王爷, 既然已经是敌人了，就没有退路，为何又突然变了主意？”
“或许，我还是想给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流云缱绻，天光大盛。凤幽灵顶着头顶的骄阳，穿过京都小巷的熙攘人群。
人间百态，美丑善恶，仿佛前世她生存的世界是一片迷茫的白雾，这一世则是墨色渲染一般，凭白多了很多从前她从来不关心也不在乎的东西，喧嚣尘上。
凤幽灵一个人走在翎煌大道上，两旁边的叫卖之声此起彼伏，突然间所有的声音却被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掩盖下去。
穿着羽林卫铠甲的官兵排成队伍不远处跑向凤幽灵，在她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凤幽灵看向羽林卫中领头的那人，尽管穿着黑色的常服，但下巴干净，没一丝胡茬，说话的声音也较为尖锐。
凤幽灵想了想，出声道：“张公公？”
那人笑了笑，声音似乎从嗓子里面挤出来一般，“凤城主好记性，难怪得圣上另眼相看。”
凤幽灵环视身边一周，沉声道：“张公公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若是连公公都不认识，那也太不像话了些，只是公公此番架势，不知何意？”
“自然是圣上有请。”张公公不急不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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