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大毛直接推辞的话，方皓然也不着恼。只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大毛两眼，而后笑道：“大毛，你是个聪明人。要说这事儿，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找你帮忙。只是，秀儿跟你关系不错，我只希望你能帮她一把。”
王大毛微微一愣，皱了皱眉说道：“秀儿？秀儿她怎么了？”
方皓然缓了口气，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叹着说道：“我是想让秀儿当家。”
王大毛歪了歪头，沉思了片刻，摇头笑道：“老叔，不是我多嘴，你们方家家大业大，重担怎么着也不该落到秀儿这个女子身上。老叔你有这个想法，难不成是我那子恒兄弟出了问题？我看他挺好的啊，年轻人就是犯错，那能有多大问题？你这当爸的敲打两句不就得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几千年的规矩，哪有传女不传男的。您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方皓然看着王大毛眯了眯眼，苦笑着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其实子恒这孩子，真没犯什么错。不过我年轻时犯的错，好像被他知道了。那样的……哎，这孩子却能隐忍不发，我怕的是他真当了家，我就没享清福那命了。”
王大毛顿了片刻，满脸迷糊的说道：“不至于吧？我看子恒兄弟，也是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就算我看走眼，那也是老叔您自己的儿子，亲爷俩儿能有多大仇怨？”
方皓然再叹一声，握着他身边那妩媚女人的手，叹息着说：“子恒要真是我自己儿子，又哪有这番事。”
王大毛瞪大了眼，恍然大悟的说道：“养子？那啥，就是养子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你能不知子恒兄弟的品性？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子恒兄弟能把持着你们方家大多产业的话语权，也是你默许的吧？老叔，你，你当初咋想的？”
听到王大毛的质问，方皓然苦笑更甚，再次给自己点了支烟，深抽了几口后，有些无力的说道：“子恒要真说起来，其实要算是我的侄子。嗯，亲侄子……”
王大毛看了看满脸萧索的方皓然，转了转眼，就有些了然的点头说道：“子恒是老叔你亲兄弟的孩子啊。你说年轻时犯的错，不是办了什么对不住自家亲兄弟的事儿吧？”
方皓然有些愕然的看着王大毛，摇头苦笑：“大毛，跟你说话真够省心。不过也是，毕竟是赵老先生都看重的人。大毛，就是另有着赵老先生的这层关系，我才厚着老脸，想要请你帮我这个忙。”
“这个，老叔，您说的我云里雾里的，我一个外人能帮上什么忙？您最起码把事儿给我说清白吧。我都不知道结在哪儿，就是看着您和秀儿的面，你的事儿我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但我就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啊。”
方皓然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是老叔的不对了。其实这事儿也压我心里有些年了，除了几个老兄弟，秀儿我都没对她讲过。也不知道子恒是从哪儿听来的……”
王大毛眨了眨眼，问道：“听这情况，您那兄弟，不在了？”
方皓然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当年我们几个，包括晴晴的爷爷在内，都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上的战场，也算是最早进战场的那批人。”
听到故事，忽然有了精神的王大毛忍不住插言道：“YZ？”
方皓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起初的形势，那真叫一个……哎，要不是遇到赵老，我们哥几个怕是都得交代在那儿。”
打小在村里听过不少相关故事的王大毛，点头说道：“这事儿我听老一辈的说过。叔，你兄弟不会就是……”
方皓然苦涩的笑了笑，叹息着说：“怪就怪在我当年年少气盛。跟着赵老杀多了猴子，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赵老当时有急事，要回国几天。我呢，就不知好歹的做起了领头。不把赵老的话当回事儿，贪功冒进，想要耍威风。呵呵，却把自己的亲兄弟给交待了，老钱，老孙也因为这事儿，断了胳膊断了腿，要不是赵老及时赶到。呵呵，我们几个早就被一窝端了。”
方皓然讲出的故事虽然听起来平淡无奇，但看到他不由自主开始颤抖的手，王大毛心里也有些恻然。
“叔，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也真怪不了您，上了战场，为国杀敌，不就是咱男人应该做的事儿。”
方皓然摇头苦笑：“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啊。他去参军，也是我死拉硬拽着去的。在村里刚说个姑娘，结婚都不到一个月，上了战场那回儿就整天想他媳妇儿，我们弟兄几个还整天笑他。哎……”
听到这儿，王大毛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顿了一顿轻声说道：“你回来后，子恒多大了？”
“还不到一岁。我哪还有脸见弟妹，带着那么大个活人去的，回来连个骨灰罐都没有。人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总不能一辈子就给我们老方家守活寡吧？子恒，我是抱了过来。后来也是把屋里那几间房子卖了，给弟妹做了嫁妆。”
作为听众，王大毛听的也是叹息连连，忍不住倒了两杯酒，递给方皓然一杯，无奈说道：“这事儿……叔，我也不知道该咋说。不过后来你不是一直将子恒兄视如己出吗？现在怎么又有了这样的幺蛾子？”
方皓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苦笑道：“我不把子恒当自己孩子，我还能算个人吗？只是，我为了把这家业顺利过继给他，他的身世，我到是从未提过。至于他的生母，我翻过来身后，也去看过她，早就嫁了个老师，又养了一双儿女，家庭很是和睦。我也就留了笔钱……”
王大毛揉着太阳穴思虑了片刻，疑惑的说道：“这没道理。叔，怎么说，子恒兄弟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您又待他如亲子一般，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道理……反过来对付你啊！？”
方皓然皱着眉头，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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