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玉与何强，一前一后跟在这个狗头面具男的身后，沿着不大宽通道向前走，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何强感觉着周围黑暗，压抑，只能听到脚步声的气氛，不由的不安，很想发问，强忍着，暗自握着刀柄。
王宝玉倒是不担心，只是在好奇这位的身份以及在这里的目的。
不多久，狗头面具男就带着王宝玉与何强，来到了上行梯前。
‘这是要出去？’王宝玉暗道。
很快，上面的门被拉开，光亮照进来，狗头面具男用手挡了下，率先走了出去。
何强在王宝玉身后，悄悄拉了拉他。
王宝玉稍稍沉吟，握了下他的手，便沉着口气，跟着上前。
何强脸角绷直，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不急不缓的跟着。
出了这暗道，王宝玉一抬头，白色大蜡烛突突跳动，古色古香，字画，古董摆满，一十分典雅的包厢。
狗头面具男将面具摘下来，在椅子上坐下，转头看向出来的王宝玉，何强，笑眯眯的道：“过来坐吧。”
王宝玉与何强两人看着这个人，顿时一愣——这位娘们唧唧的男人，居然是长了一脸的络腮胡！
两人对视一眼，王宝玉定了定神，走到男子的对面坐下。
何强不太安心，握着刀，站到王宝玉身后。
王宝玉一笑，伸手拉他，道：“过来坐吧。”
何强看着王宝玉的神色，犹豫片刻才在王宝玉边上坐下。
男子自顾的给他自己倒了杯茶，而后拿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脸陶醉，满意的点头，笑着道：“想喝就自己倒吧。”
王宝玉不差这点耐心，伸手拿起茶壶，翻过两个杯子就倒满两杯，推一杯给何强。
男子见状，笑容更多，慢慢品茶。
“听说，你抓了杨守一？”就在王宝玉要将茶杯送到嘴边的时候，男子突然说话了。
哪怕王宝玉再镇定，茶杯也是一晃，差点洒出来。
一直警惕着的何强更是震惊——对面这个人，这么快就查到他们的身份了？
王宝玉放下茶杯，认真的打量着这位大胡子，隐约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索性点头道：“是。”
男子喝完茶，将茶杯放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懒散的看着王宝玉，笑呵呵的道：“一个小小的八品前行，居然将三品大员当街拿下，这份气魄，整个汴京城找不出第二个……”
王宝玉道：“迫不得已，我不能将他交给开封府。”
男子看着王宝玉，道：“你入皇城司有五年了吧？夏立宏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给你官家御令，给你指挥权，任由你折腾，明显是在利用你。有功劳，他会立刻出现，没有的话，所有祸事，都将由你来背。你知道不知道？”
王宝玉神色不动，道：“上官不都是这样吗？”
男子一怔，旋即笑容更多，甚至拍了下大腿，道：“有趣，有趣！好，很好！我很喜欢你。”
何强看着这个满脸大胡子，说话细声细语的中年汉子，神情暗自紧绷。
王宝玉很镇定，这个人对他应该是有益无害的，否则杨帅不会告诉他。
男子笑了一阵，食指拇指捏在一起，翘起其他三个，道：“好！看在你小小年纪这么通透的份上，我便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王宝玉盯着他，目中精芒一闪，道：“杨守一，真的动不得吗？”
男子嘿的一笑，道：“聪明人。大相公都要致仕了，一个区区的三司副使算得了什么。实话告诉你，杨守一早就失去了圣心，三司副使，是他能做到的最高的位置，不可能再进了。他要是牵扯到什么人，那这些人就得自认倒霉了。不过，王相公圣眷正隆，他是个例外。”
王宝玉明白的点头，犹豫了下，韩字到了嘴边又变了：“朝廷是否已经查到当年的通辽之人是谁？”
男子摇头，道：“据我所知，这个人藏的很深，朝廷用了很大力气，都没能查到蛛丝马迹。”
王宝玉面露思索，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男子拿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脸上都是笑容的注视着王宝玉。
片刻后，王宝玉道：“王崇还有多久拜相？”
男子有些意外了，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的身份，或者官家的态度之类的，这些你不好奇吗？”
“好奇无用。”王宝玉十分直接的道。
男子愣了愣，旋即又笑起来，道：“好。不过，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取决于大相公什么时候致仕。但，大相公身体很不好。”
“懂了，”
王宝玉站起来，抬起手，道：“多谢。告辞。”
男子兰花指端着茶杯，笑着再次喝茶。
何强现在警惕变困惑了，跟着王宝玉出了这个不起眼的茶楼，左右一看，竟然是到了另一条街。
何强刚要说话，王宝玉就低声道：“先别说话。”
何强立刻会意点头，两人脚步加快的离开这里。
原本的雅间内。
络腮胡男子还在慢悠悠的喝茶，这时，外面恭谨的站着一个小太监，轻声道：“都知，慎刑司那边，要求我们放人。”
‘男子’伸手在耳边撕了撕，竟将络腮胡慢慢撕下来，这才道：“这是第几个了？”
“第九个了。”外面的小太监道。
“嘿，有趣了。”没了络腮胡的‘男子’，一脸白皙，笑起来阴柔，又有点和蔼。
王宝玉与何强，脚步忽快忽慢，不停转换路口，确定没有人在暗中跟踪，这才齐齐松口气。
何强终于有机会了，道：“老王头，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感觉有点渗人？”
王宝玉轻吐一口气，笑着往前走，道：“因为那个络腮胡，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后来我慢慢就确定了，他就是皇城司的都知，楚欢知。”
何强一怔，道：“都知？宫里的？不，他不是太监吗？”
“胡子是假的。”王宝玉道。
何强很快明白过来，有些激动的道：“原来，你有这一手啊，你不早说，害得我担心半天。”
王宝玉摇头，道：“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他。不过是他更好，现在看来，抓杨守一这步棋虽然冒险，却也走对了。”
何强没有那么多想法，道：“我记得，你之前要交什么东西给他的？”
王宝玉道：“既然是都知，就不需要了。他的态度，其实就是官家的态度。走，咱们去审杨守一，我们关不了他太久，必须要尽快拿到足够的口供！”
何强神色一肃，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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