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邹凯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前，虽然知道那个圈子比较腐败，但是却觉得总要遮掩一下，收钱也要巧立个名目，或者搞个什么所谓的收藏爱好，玩一玩花样，不会这么赤裸裸。
比如说喜欢什么玉石文玩，让下面的人送东西，自己再拿出去卖掉，或者就是爱好艺术，自己画画拿出去拍卖，行贿单位去当冤大头，花高价竞拍这幅画，类似这样的行为来变相受贿，毕竟这样带有隐蔽性，也不容易被查到。
毕竟很多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毕竟那些人也知道这是违法乱纪的行为，如果被抓到，那可是很严重的，可能会死刑。大家玩一玩花样，总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查到。
毕竟几十年后一些书画展的那些拍品，总是能够震惊大众的眼球，邹凯也算是江湖大佬，认识的人脉比较广，就有懂行的人跟他说，那就是洗钱的，画其实扔到茅坑都没有人捡，是洗黑钱用的一个东西而已。
他原本以为大家都是以这样的规则玩的，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些根本连遮羞布都不要，直接来最直接最简单粗暴的——现场砸现金，那个场面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不过在仔细想过之后，邹凯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或者说，有恃无恐。
在腐败现象很猖獗的年代，那个圈子里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所有人都这么收钱，连大众也都默认了这些事情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在贪污腐败，所有人也都知道举报了没有用，大家都沉默不语，自然导致那些人越来越猖獗，最终居然让所有人在一起砸现金决定最后的项目归属。
邹凯也知道，这种家伙最终不会有好下场的，到后面的打老虎打苍蝇，这种出了事情的哪怕退了也要彻查的，不会留下这种祸害不去处理。可是每每想到这种事情会堂而皇之的出现，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在邹凯看来，混江湖的都不敢这么乱来，毕竟这种事情是人命关天的，心中但凡有一点敬畏，都不敢无视这些。
邹凯靠在车子里，想着这些，不知不觉有些出神，等到回过神来，是被人敲玻璃窗惊醒的，他回过神来坐起身，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看到一个理着平头，面相看来有些凶狠，身材显得相当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
“我刚才听下面的工人说，你找我有生意要谈？”那中年男人冲着邹凯问道。
邹凯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工人口中的那个工头，他赶忙打开车门下了车，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我叫邹凯，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王，邹老弟是帮家里找我，还是？”王工头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
毕竟邹凯的岁数太过年轻了，刚二十岁就出来谈生意，在县城这边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因为二十岁做生意，生活阅历不够，稍微一个毛躁，怕是要被人坑的裤衩都没了。
所以，王工头下意识的觉得邹凯可能是家里是做生意的，大概家里大人太忙，没时间过来，就让邹凯来找施工单位，谈一下前期的合作意向，到了后面真正进行谈判的还是邹凯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之类的长辈。
邹凯心里也明白，特别是北方这边，像他这个年纪，很少能出来独当一面的，他笑着解释道：“这个事情我做主就行。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工程，就是三套店面九间房，两套挨着，我想给彻底打通，把夹山改成大梁，然后用承重柱撑起来，前面的整堵墙也去掉，改成落地玻璃，这样采光好。”
王工头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房子？这个工程改造量可挺大的，原本的房子构造是什么样子的？”
邹凯就把三套店面的情况跟王工头详细讲了一遍，包括房子是在镇上，房子都是空斗砖结构，房子也比较老旧，房顶都是用的预制板搭建，反正这些后面也瞒不住，提前把情况跟专业人士讲清楚，人家也能心里有个谱，提前给出改造方案。
邹凯讲店面情况的时候，王工头一直皱着眉头抽烟，并没有开口打断邹凯的讲述，等到邹凯讲完，他才把抽完的香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用力的碾了碾：“邹老弟，你说的这个店面，真的没有照你说的那种改造必要，你说的这个工程量，还有房子的老旧程度和情况，还不如推倒重新盖，你这搞的都是背工事儿，钱都浪费了。”
“背工事儿”也是豫省这边的一个土话，意思就是事倍功半，花了很大力气做出来的事情没有到点子上，全都浪费了。
听到王工头说自己在干背工事儿，邹凯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更加高兴了，他本身就对工程建筑这一块不太懂，他只是想当然的觉得可以夹山改大梁，然后拆掉整面墙，搞成落地玻璃，这样把店面改造成超市一样，但是人家专业人士说这样不合适，那就听专业人士的。
“那按王哥说，房子应该怎么搞？”邹凯再次让出一根烟，问道。
王工头也不客气，接过香烟再次点上：“你那几个店铺我也没看，其实这种活儿我们这样的建筑公司是不接的，就是看邹老弟你比较有眼缘，就指点你几句。你那个房子要是那样搞，还不如直接推了重建。你也说了，那房子原本就比较矮，你就是花钱搞上玻璃橱窗，采光好了，但是高度在那里放着，效果也出不来。再说了，那房子都那样空斗墙，你真不如直接推了重新建，花费的工钱和材料是差不多的，建筑队干起来还更放心大胆一些。”
这话不假，要是老房子质量不过关，搞夹山改大梁这样的称重改造，还要考虑上面的预制板不能掉下来，还不如直接拆了重新建。
“可是这样会不会工期拖得很长？我这个店面想尽快开起来，要是推倒重新建，我用的时间就太久了一些。”邹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水泥凝结的时间是一样的，只要你找到的工程队正规，搞一层楼的框架和夹山改大梁需要的时间基本上是一样的，再加上你说房子都是空斗墙，真的要搞的话，四面的墙壁都还要重新改造，跟拆了重新建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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