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说完，小炼原本低沉的心更是掉入了谷底。
他向来不是一个乐观主义的人，有什么事总是习惯性的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当真正需要面临一切的时候，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眼下，他突然希望这世间真的有奇迹可以出现。
那个连他进去都不一定能闯得出来的地方，他希望毕凡可以，尽管这有些异想天开的。
老人微微侧目，看着他的眼神深处的明暗变化，脸色是有些若隐若现的笑容。
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他是最为看重的。除了过人的天赋，还有心性和脾气，也甚是对他的胃口。
如若没有当初不死灵族挑起的那场战争，或许现在师徒二人早已携手到混沌星宇的最深处闯荡去了。
他关心小炼的一切，除了修炼之外，也希望他能有些交心的朋友。不然总和他一个老头混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遗憾的是，这个愿望在他生命终结的一刻都未曾见到。却不曾想数百万年后，自己的意识居然看到了。
他终于交到朋友了，老人欣慰之余，也忍不住追问道：“来跟我说说，以你的眼界，怎么看得上一个混沌长老初期修为的人签署灵魂契约的？”
小炼微皱了下眉头，淡淡的道：“凡事总有例外，也许他就是那个例外。”
老人戏谑的笑了笑：“你这例外，比当初不死灵族挑起战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他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在炼鼎炉里，沉寂了几百万年黑暗中的时光。
当时竟然是一个混沌使者的人，把他从无尽的绝望中拉了出来。他愿意出来，不过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先回到这个世界，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签订灵魂契约，自己心里是有其他想法的。以他的实力和身份，只要想解除，随时都有机会。
只是后来随着慢慢的相处和修炼，他渐渐对这个人的心性有些刮目相看了。
尽管实力依旧低微到实在入不了他的眼，可自己到底也受了他不少恩惠。不管是吞了龙血珊瑚灵果重新有机会化为人形，还是养精蓄锐的沉淀，都是如此。
慢慢到了现在，他习惯了去守护这个实力还不强的人。也期待着有朝一日，毕凡的修为可以踏入真正的高手行列，站在这混沌星宇的强者之巅。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面容中的明暗变化，终究只是笑笑着没有说什么了。
小炼叹了口气，收回心神，看着那片璀璨绚烂的星云，默默的在心里道：“你才修炼到混沌长老初期，连漠雪空间都没去的，可不能折损在这星云河啊！”
只是现在，这些话毕凡是感应不到了，正如他此刻也不知晓，空间风暴之下毕凡的状态。
被宿星辰连带着灵魂风暴一起丢下来的时候，毕凡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不太妙了。
甚至在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一切重来的打算。
他的分身还在无尽星宇里，等这个‘毕凡’死了，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
带着这种必死的心情，在掉进空间风暴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剧烈的风暴刺痛的灵魂之海都恍惚了。
周围是全是比当初黑魔虎当时渡劫的天雷还要恐怖的闪电，就这么凶猛且直接的冲着他悍然袭来。
一息之下，数十道闪电在他的灵体之上带起一阵剧烈的火光。突然间，一种莫名的，仿佛整个人被直接轰成了碎片的感觉朝着的他袭来。
毕凡自己都傻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进来的是一道灵体，那远在这片空间之外，他引以为傲的，堪比混沌灵兽般结实的肉体，隔着空间的距离，竟然都是禁不住这雷电的一击，便轰然破碎了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若不是小炼的本命之鳞还在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吊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这一瞬怕是就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即便是活着，毕凡的状态也没有多好。
一根根宛如胳膊般粗壮的闪电，不停歇的朝着他轰然袭来。身体破碎的疼痛还在脑海中回荡，紧接着就是灵魂之海被震得要炸掉一样的涨疼。
他的思绪直接就是被轰成了一片空白，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的灵魂之海都会被雷电直接给轰碎了。
在短短的几息之间，便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毕凡幽幽的醒了过来。一瞬间，他有些恍惚。自己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的？
如果死了，他应该不会只有一些意识了啊！
可若是活着，又怎么可能？
在这空间风暴下，他一个混沌长老初期实力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机会？
出神了片刻，毕凡才恍惚的醒悟过来，自己是被小炼的本命之鳞保护下来的最后一口气。
也正是这口气吊着，他才还留着残存的意识，只是灵魂之海也早已被雷电给轰散了。
感受着鳞片上传来温度，毕凡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本命之鳞在自己身上，留了他一条命，还是该遗憾，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被自己浪费了？
默默的出神了良久，他才恍惚的意识到，在自己进来之前的那些雷电竟然停息了？
这是什么意思？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吗？
毕凡的思绪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内心深处升腾起的是一抹莫名的希望。
若真的如此，他或许，真的还有生还的可能啊！
深吸一口气，忍耐着灵魂之海破碎后，只剩下一道意识残存的痛苦，他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
身边的周围，好像散落着不少东西。细细一看，竟然是他的龙神府也碎掉了！
里面的东西全都掉落了出来，各种混沌药材灵果，混沌武器，混沌晶石，混沌灵物等，都散落在了这片空间的周围。
有的很近就在眼前不远处，有的则很远，已经遥遥的只看见一个虚幻的影子了。
毕凡心下一惊，那炼鼎炉呢？到哪里去了？
他细细的看了好久，终于发现了它的气息，正不偏不倚的停在了一道道细密的空间层叠的印记之上。
顿时，他不禁苦涩的一笑。
这可如何是好？
那空间层叠的地方，处处都是空间风暴啊！自己一掉进去，只怕是连本命之鳞都保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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