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会高兴？我现在，成了一个工程主管好不好，”当载着三位导演的直升机腾空远去后，潘时敏忍不住又发了一次牢骚。
冯一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空中的那架直升机，直到它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他始终是不太信得过直升机的安全性，“你说，要是这架直升机坠毁了，会对中国的电影行业，带来何等的影响？”
“啊？”潘时敏好像没听清楚。
“没什么，既然你提到了这一点，那么，请坐，”
潘时敏朝天边看了一眼，“我不清楚如果它坠毁了，会对电影行业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我非常清楚，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我们绝对会被很多保险公司拉入黑名单，”
这个从经济角度出发的分析，让冯一平无话可说。
确实，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估计会有好几家保险公司要大出血。
啧，这么想不对，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怎么能还想着钱？
他看了潘时敏一眼，这姑娘，狠啊！
但是，这很好，因为她是自己的下属，对别人狠的事，一般来说，对公司都是有利的，也就是对自己有利的。
他看向潘时敏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来，坐，”
潘时敏坐在冯一平对面，稍有些不自然，冯一平那样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多喝点这个，”冯一平从桌上的果汁里挑了挑，给她倒了一杯番茄汁，“这个富含维生素C，能有效减少黑色素的形成，”
“你觉得喝这个能有多大效果？”潘时敏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马上喝了一大口。
“时敏，你看，嘉盛发展到现在，在国内也算是小有影响力，”
小有影响力？哪止呢！但潘时敏挺喜欢冯一平的这一点，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膨胀。
“说实话，在现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中，一个像嘉盛这样已经上了一定体量的公司，如果不能沉下心来，为未来做一些准备，那么，我们现有的优势，也不会保持多长时间，”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尽管我们目前在很多领域，进行了很多投资，看起来都发展得不错，但未来我们的后劲是不是够足，和我们的π部门关系会很大，”
“你说得太重要，我反而有些不相信，”潘时敏说。
“客观的规律是，当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上升以后，在很多行业，包括尖端科技领域在内，都会取得相应的发展，或者说出现类似腾飞一样的进步，”
同样没有谁比冯一平更清楚这一点。
在十多年后，我们在很多方面的进步，真的是连我们自己有时都有些不太相信。
就说诺贝尔奖，也有些出人意料的实现了突破。
“你不是看好我的眼光吗，相信我，我们现在和国内很多领域的科学家建立合作关系，未来一定会获得出乎你意料的回报，”冯一平说。
潘时敏的嘴动了动，冯一平明白她想说什么，她当初要做的，可是真正高大上的航空业，而现在，她还真像是一个施工负责人。
“时敏，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些方面吗？”冯一平问。
“我还真想听听，”潘时敏说。
“我首先欣赏你想做事的态度，我们都知道，以你的条件来说，完全不用这么辛苦，对吧，”
“我怎么觉得，你是说我非常适合作一个米虫？”潘时敏说。
冯一平没有解释，“我更欣赏的，是你的执着，几年前，你找上我，就想在航空业方面进行合作，现在找上我，依然是想就这方面进行合作，我相信，像你们这么执着，而且行事非常有章法的人，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取得成功，”
“也就是一根筋，是吧，”应该是受不了冯一平的夸奖，潘时敏再一次自嘲。
“我这么安排，确实还有另外一些考虑，”
“我是一个商人，但我从来没把我只当成一个商人，”
潘时敏点了点头，别的商人说这话，是套话，但冯一平说这话，那真就是大实话。
“你看，这两年最热门的项目，又和互联网泡沫之前一样，几乎都和互联网有关，大量资金和人才，又一次集中在这个行业，”
“这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些忧虑，我认为，其它的很多领域，也值得我们的关注和投入，”
“而这个时候，我如果站出来做类似的投入，我想，理解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所以，你就成立一个这样的部门？”潘时敏说。
“虽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是的，我希望能用手中的资金，在为我们未来的发展打基础的同时，也顺道探索一些有可能从互联网之外的方面，给我们的民众带来改变的领域，有可能促进我们国家科技进步的领域，”
“我不会说，这样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但为这样的项目投资，哪怕是烧钱，我也无怨无悔，”
“我也期望，以后国内能有其它有远见的企业家能够跟进，”
“我想，这样的事情，时敏你应该能理解的，对吧，”
潘时敏看着冯一平，有些小小的肃然起敬。
作为一个红二代，是的，她能理解冯一平，同时也知道，冯一平这么做，有多难得。
就她个人的一些见闻而言，很多国企负责人，在这方面都达到不了冯一平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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