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婶婶是古丽的母亲,她不像奎尼母亲这么有亲和力,平日里作风很不好,总和邻居们吵架,又霸道,如果不是因为古丽又温柔又善良,这些镇里的邻居们早就修理她了。可这一次,她实在太离谱,居然将女儿嫁给了别的男人。
奎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在外面那么努力地工作,赚那么多的钱,除了报答妈妈之外,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古丽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这个梦如今已经悲惨的破碎,奎尼心里突然冲上来一股热血,二话不说撇开母亲就冲出了家门。
今天的风很大,比平常的风要大得多,镇子里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了,只有卷着黄砂的大风。奎尼在意志的支持下,顶着风走出去两百多米,他脸上每一处皱纹中都塞满了细砂,冷不丁看到,还以为是西游记里的黄袍怪呢!
他的面前有一扇木板门,不过这道门比他家的那道要好很多,奎尼用力敲了几下。门很快就开了,里面站着一位维族中年妇女,她神情阴骛,抱着胳膊十分傲慢,看到门外的奎尼,立刻就呆住了。
“奎尼?真主保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曼婶婶,你为什么要把古丽嫁给别的男人?你把古丽还给我。”奎尼双目赤红,一把抓住了阿曼的手腕。
“哎呀,你快放开我啊!古丽是我的女儿,我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再说了,古丽也愿意的。喂……你快放手,很痛啊……”
“我不管,你把古丽还给我。”奎尼活像要吃人。
“你疯了,古丽两个月前就出嫁了,嫁给南边的夏哈甫,人家有十几只羊,还有一个杂货铺子。”
“你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就是因为夏哈甫有钱,你就把古丽嫁给他吗?”
“当然了,你有钱吗?你母亲天天吃干馕,你在大城市里逍遥快活,你想过古丽吗?”
“你……你……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钱……”奎尼一甩手,将阿曼掼倒在地,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钱,全摔在阿曼身上。
阿曼看看这些钱,不禁有点愣,她不知道奎尼有钱,只以为奎尼自己在大城市生活,不管混得好不好,反正连自己母亲都不管了。不过,奎尼摔出来的钱也确实不多,还全是零钱,最多就是一百二百。
阿曼从地上爬起来,迎着大风扬起奎尼那些钱,傲慢地说:“就是这些钱吗?太少了,你一定是在大城市里活不下去,才回来的吧?你还是大学生呢!”
“我,我……我……”一向老实巴交甚至有点懦弱的奎尼已经准备动手打人了。
“钱,我们有钱!”突然间,风中传出一声嘶喊,奎尼的妈妈竟然也顶着风来到这里,她手中捏着一本红通通的存折。
“母亲……”奎尼大叫一声,跑过去搀住他妈妈,可他妈妈却推开了他,咬紧牙关走到阿曼面前,将那个存折交给她,“你看看……我们有钱,我儿子是大人物,他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奎尼妈妈在风中喊得嗓子都哑了。
阿曼接过存折看到上面一长串的零,当场傻眼了,她没在想到奎尼在大城市里居然真的赚到了这么多钱。奎尼母亲转过身抱住儿子,哭得昏天暗地,“对不起……儿子,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藏起你的钱……”
奎尼终于明白了,原来妈妈为了不招惹风头,不让别人知道她手里有钱,从来没告诉过镇里邻居关于奎尼的情况。所以导致阿曼的猜疑,最终酿成恶果,让奎尼的心上人另投他人怀抱。
人世间最凄惨的事情莫过于此,奎尼也终于流出眼泪,可惜这晶莹的眼泪落在地上时,已经混进了很多砂尘,变成了黄色。奎尼妈妈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紧抓住儿子的手,阿曼也僵在旁边,脑子神经全短路了。
过了很久很久,奎尼突然站起来,拿回手存折又搀起妈妈,默然向家的方向走去。阿曼这时回过神了,急忙大声问道:“奎尼,你要见见古丽吗?”
“不了,祝她幸福吧,也让她替我幸福下去。”奎尼连头都没回,和他妈妈渐渐消失在黄风之中。
回到家后,奎尼和妈妈住在同一间小屋里,风已经停了,他妈妈看着窗外不多见的月光,突然问奎尼:“儿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母亲,那些钱你在这里要好好地花,不要省着,我还能赚很多。”奎尼枕着双臂静静地回答。
“儿子,那你打算去哪里呢?”
“我打算……去找我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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