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独自等在餐桌旁，陆彧放下手里的筷子，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浏览了两条助理发来的工作微信，男人低垂着眉眼，仍不见姜宴回来，打算过去看看。
从椅子上起身，踱至客厅，才听到门口隐约传来姜宴和一个男人的交谈声。
听着两人交杂在一起的声线，莫名生出几分熟悉感，陆彧轻皱了下眉毛，视线蜿蜒至刚走进玄关的两个人，看清正笑着和姜宴说话的男人，脚步不自觉顿在了原地。
自八年前他和陈千城分道扬镳之后，这些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而至于这其中的缘由，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
就这样直挺挺地望着陈千城，男人眼中闪过一霎的惊愕，复而涌至胸腔地便只有怒气。
他苦苦等了姜宴八年，以那般戏剧性的场面，和她来了场久别重逢。
而此刻看到陈千城冲着姜宴嬉笑如故的瞬间，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这些年来，每一次和陈千城联系或是见面，他们的话题永远会落到姜宴身上。
他知道，当年陈千城也和他一样，发了疯似的找过姜宴。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傻呵呵地苦等着的就只有他罢了。
八年前的他可能尚且不明白，但现在他无比地清晰，他一直都在嫉妒着陈千城。
嫉妒着陈千城拥有着姜宴那几年他未曾参与的人生，嫉妒陈千城什么都不做就能得来姜宴的真心，而现在这份嫉妒的情绪终于积攒到了最高潮。
于是身随心动，未作一声响，他疾步冲着陈千城冲过去，成年之后第一次这般暴躁，抬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陈千城脸上。
陈千城似是惊讶于他的举动，身子不受控向后退却几步，用力稳住身形才没摔下去。
十几岁的时候，陆彧便练了浑身的本事，如今时隔多年，一拳头下来照样能把人打蒙。
才不过刚刚关上房门的姜宴，一回身便看到这副场景，满眼惊愣地从背后扶住了陈千城。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疑惑地望向陆彧，察觉到男人脸色生冷地吓人，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六哥，你干嘛打人？”
按照身高来说，陈千城并不占劣势，男人就这么赤裸裸地挨了陆彧一拳，发觉姜宴凑到了身旁，轻牵着唇角将她推开。
“我没事。”
男人晃了晃脑袋，一通眩晕感过后，视野再度变得清晰，重新站直了身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嘴角扯开一抹无力的笑，溢出薄唇的嗓音沙哑无比：“六哥，打得好。”
陆彧恶狠狠地盯着身前的人，一时间堵在心口的怒气更盛，攥紧拳头再次挥落到陈千城的左脸上。
于沉默之中爆发的怒意像是全数倾注到这一拳上，男人出手的力道仿佛比上一次更甚，陈千城踉跄两步，受着惯性弓下了身子。
姜宴见状立刻冲上来，眼疾手快地扶住陈千城的手臂，一把将人护在自己身后，大声冲着陆彧喊道：“六哥，你干什么？”
她气鼓鼓地与男人对峙着，愤愤质问道：“你是疯了吗？”
陆彧听得一怔，毫不掩饰地与面前的姜宴四目相对，原本火冒三丈的情绪像是瞬间熄灭下来，他望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忽地扯开唇角冷呵了一声。
明明面带笑意，眼神里却阴沉如铁，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冷厉。
姜宴还未见过陆彧露出如此阴鸷的表情，站在原地不由得心口一怔，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吼得太大声了，心虚地忽闪起眼睫。
陈千城在她身后缓缓直起身子，抬起拇指抹开了嘴角渗出的一点血星，垂眸正对上姜宴紧握上来的手掌。
女人的掌心炙热，贴上肌肤的瞬间，一股不知名的悸动蔓延全身上下。
八年前，在球场上，姜宴护着他，如今仍是见不得他受欺负。
陆彧冷眼将两人惺惺相惜的画面圈入眼底，唇角勾起的弧度细微，舌尖抵了抵腮，冷笑着点头：“对，我疯了！”
目光落到姜宴紧牵着陈千城的右手上，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紧握着双拳，手腕上青筋暴起。
正对着姜宴，男人脸上忽而起了一脸无赖模样，“怎么着？我打了人，姜警官是不是还得把我抓进去？”
姜宴愣了愣，望向男人的目光里蒙上一层迥异。
陆彧眉眼紧蹙，金丝眼镜闪着寒光，慢吞吞地将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缓缓朝着姜宴靠近一步，启唇的声线又低又沉。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怒然而去。
“嘭”地重重一声响，震得姜宴心口一跳，身子不由自主跟着一阵颤栗。
除却不解，眼底浮现出方才陆彧决然的眼神，她心中莫名腾起慌张的情绪来。
那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陈千城安静地站在姜宴身后，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脸上的疼痛感仿佛消失全无，盈满心间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悸动。
呆愣片刻，直到姜宴松开手转过身子，他才猝然回过神来。
低垂下眸子，和姜宴对上视线，女人一脸愠怒地瞧着他，开口的语气埋怨：“你是不是傻，都不知道躲，知不知道自己还要打比赛？”
女人的冷声诘责在耳边落定，陈千城怔了怔，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面前的这张熟悉的脸庞，恍然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时候。
在那个晦暗狭窄的巷子里，女孩在夕阳的余晖中走来，也是这样一副打抱不平地模样，怒发冲冠地质问他为什么被打了还不还手。
印刻在心底多年的画面与如今眼前的场景重叠，男人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地冲着面前的人展露笑容，淡淡应道：“我没事。”
姜宴抬头捕捉到陈千城嘴角处的血丝，知道他是在嘴硬，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陆彧会突然间动手打人。
她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抬脚朝屋内走。
“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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