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斓苦笑了一下，看着手上的鸡腿，缓缓说道：“我有一个大哥、两个妹妹。大哥手脚不便，很少出门。早几年，家中想为他娶妻，谁知在得知他无法承爵后，无人愿意嫁进来。”
“去年，大哥收了房中伺候的丫头为妾，生了个儿子。大家希望这个孩子能继承爵位，结果，朝中以来历不明为由拒了。”说到这里，张斓停了停，也是这时候开始，大哥对自己态度大变。
江崇召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一会，张斓继续道：“大妹从小喜欢就沐俨，一心想嫁他。可是，现在她已经被选入宫，定下侍奉太子。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谁知母亲打算，在小雯最后回家探亲时，将我与她调包。”
“什么？！”江崇召一惊，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你母亲想让你代你妹妹入宫？”
张斓点点头，“所以，在演秋自称是我娘之后，她就要我认下演秋。”
这次，江崇召没插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张斓。
张斓继续，“因为演秋说我是罗氏女，十多年前，罗氏全家都被圣上冤杀。现在，她要我与小雯互换身份，这样我就能入宫害太子、太孙，说不定还能害到圣上，为罗氏报仇。”
江崇召皱起眉，缓缓摇了摇头，却没打断张斓。
“昨日，大哥和母亲说，我人品太差，让小雯顶了我的名，会委屈小雯。所以，他给了我这张请柬，为了证明就算全场只有我一名女子，也会不知廉耻的赴约。反正，正好要见你，又能让大家都看不上我，我就来了。”张斓笑起来。
江崇召看着她，没笑。
静了片刻。
“噢，对了。”张斓笑着看向江崇召，“那本《法华经》发现什么没？”
“《法华经》……”江崇召微微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摇头道：“应该是宫中的东西。嗯，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发现。”
张斓想了想摇头，不解的问：“那演秋给我这个干什么？”
“估计，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别人给她的，她就转手给了你，想让你试试。”江崇召猜测道。
张斓点着头，“有理。不过，她说的……毕竟我六岁才进的张府，所以母亲才没当我张家人看待。”接着又笑了笑，“从小就和我说不能忘记血海深仇。”
“但这也不代表演秋说的就是真的。”江崇召看着张斓认真的说：“演秋不会是你娘。因为，亲娘不会不顾自己女儿的安危。何况，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亲人了，难道还让她去死？”
“再说，顶替进宫这件事，就能让张氏犯下欺君之罪，真不明白你嫡母是怎么想的，还想让你进宫报仇，这只会让张氏万劫不复。你大哥明知此事，为什么不仔细与你嫡母说明白？反而抹黑你。如果你真因为这个嫁不出去，难道英国公府就有面子了？你爹呢？家中出这样的事，他还当甩手掌柜？”江崇召严肃的说。
“我爹忙于国事，哪里还能分心。再说，按大哥的办法，母亲应该会放弃。”张斓忙为张辅辩解。
江崇召微微叹了一声，过了半晌，小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张斓啃着鸡腿。
“为……我是武昌人。路引是别人给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上头的地址在哪里。”江崇召不敢看张斓，坦白说。
张斓笑了笑点头，像是不太意外，“武昌，确实在长江边上，更是楚王封地。所以，你会认识刚才那位，还有你那天说的那位，他们都是楚府郡王嘛。”
江崇召奇怪的看着她，“你知道岳阳是楚王之子？”
张斓理所当然的点着头，“当然知道。你那天说了之后，我特意去查了。楚王殿下有十个儿子……”
江崇召一愣，“十个？”
“是啊，刚才那个是老九岳阳王，你上次说的景陵王是老八，第十个才一岁多吧，还没受封。哈，你这个武昌人，还没我清楚。”张斓得意的说。
江崇召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一句，“还真是……老当益壮。”
张斓笑了一会，问：“所以，你今晚要出城？”
“不。”
“他刚才说……”张斓担心的看着江崇召。
“别信他，胡说八道的。”江崇召肯定的说。
张斓叹口气，“我其实，还是有些信的。”
江崇召笑起来，“你觉得我有这么惨？”
张斓想了想，笑着点头。
“好吧。”江崇召解释道：“我和他有些过结。主要是因为，当时我们在武昌同时追过柳姑娘。柳沁家世清白，又知书达礼，也不知怎么就传出她是武昌第一美女了。总之，只要自认有些风雅的男子，都要追过她才能算得上真风雅。”
“啊？”张斓看着他，满脸不解。
“男人嘛，就是不想让人看低了。大家都追，我当然也要追了。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江崇召不太好意思的说。
“柳姑娘挺漂亮的。”
“是。”江崇召刚出口就急忙摇头，“不、不，我、我不太喜欢那种类型，纯粹就是无聊。”
“是吗？”张斓不太相信的看着他，“那你……追上了？”
“没没没，她谁都不理。”江崇召急着否认。
张斓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有送她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自己做的发簪？”
“没！”江崇召大声道，一幅要发誓的样子。“我送她的东西，都是买的。再说，我也没多少钱。”
“买的？比如小金鱼？”张斓忍不住噘起嘴。
“没！这个、这个，我只送过你。”江崇召一阵心虚，怕张斓会发现自己托二娘问过柳沁婚事。
“既然她没看上你，你也没特别喜欢她，那她为什么突然来找你？”张斓问。
“因为……”江崇召叹口气，直说：“那两艘船。汉王看上了，派人来要，我没给。之后，她就来了，说汉王胁迫她。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张斓没出声，顾自深思，不自觉的点点头。
江崇召继续道：“我不知道她的目的，也不想知道。我不来找你是因为……怕他们拿你来威胁我，那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不想他们发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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