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汉盯着贾明，贾明无奈笑着点头，被沈维汉逼着走到门口。
贾明看着前方，无意说了句，“沈兄，不混江湖很多年了吧？应该不知道最近有人找到无影堂，出五千两银子，要江崇召的命。想来，沈兄明白做人命生意的，通常很穷。”
无影堂？！这个组织垄断了九成的赏金生意。而且当年，自己也曾是堂中杀手。沈维汉微不可查的一怔。
贾明没回头看他，继续说：“如果我不小心说漏嘴……噢，你别想着这时杀我。贾某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景陵郡王年纪轻轻，若是因谋反被押解进京，之后会怎么样？圣上的心思，贾某就不好猜了。”
“你在威胁我？”沈维汉已将他一只脚赶到了门外。
贾明回头，“我从没想过，你也会忠于人。”
“我一向知道，骗子就是骗子。”沈维汉冷冷道。
贾明笑了笑，“贾某从不骗人。若是贾某能送他整个天下，你可否替我劝劝他？”
“殿下不要。”沈维汉做了个请姿。
“再考虑考虑吧，毕竟他被人追杀或者圈禁，你的日子也会过的很辛苦。”贾明笑了笑，一步出门。
身后，沈维汉直接将门关上。
※
李氏的佛堂里，又来了客人。这次是同宗族妹李惠娘，之前许给了镇远侯顾成当续弦。印象中，这位族妹胆子极小，李氏一向看不上，想不到也会嫁给武将。
李惠娘絮絮叨叨说了一下午，无非是几日后就要离京去贵州找夫君。突然，李氏像是灵光一闪，提出让张斓陪她去贵州，毕竟张斓在家也讨人厌。
自从那次进宫之后，张忠还真的向李氏要了管家之权，并正式交给张斓。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张贵妃的主意，可如此一来，明明是嫡女的张雯，倒像是一下没了地位。
可这位族妹，一听这个提议，竟呆了半晌，词不达意的说了几句，就匆匆告辞离开了。
也不知怎么就让张忠知道，传话来让李氏安心礼佛，不要管这些有的没的。李氏听了更气，明明自愿礼佛，现在倒显得像被禁足了一般。一时气不过，就将张斓叫来训了顿。
张忠书房。
张斓敲门入内，“大哥。”
张忠见是她，笑了笑道：“你房里的丫头、老妈子，怎么还不配齐？”
张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房里其实没多少事，有红绫、紫绡，还有蒋妈也够了。”
“看你的样子，八成有事。”张忠笑道：“是不是听说娘要你陪惠姨去贵州？”
张斓微笑点头，却没说刚被李氏训了的事。
“不用理会。你不想去，没人能逼你。”张忠安慰道。
“大哥，其实，我是想去的。”张斓抿了抿嘴小声道。
张忠皱眉，“为什么？小雯应该不会来烦你，再说母亲礼佛，家中也要人操持。”
“母亲和小雯对我都挺好的，只是觉得也该让小雯学些持家的事……”
“她要学这些干吗？”张忠打断道，“她要学的是进宫的礼数。”
“那天去见了张贵妃之后，我就想，将来小雯也会与张贵妃一般，成为一宫之主。这居主位的妃嫔，比当一家主母更难，但若是小雯连该怎么持家都不知道，进宫后，又有谁会教她怎么成为一宫之主？”张斓分析道。
张忠看着她，半晌笑道：“所以，你想将手上的事让出来给小雯？”
“这不是让。小雯本就是嫡女，学这些是应该，这也是为了小雯的将来。最主要是……”张斓表情尴尬的小声说：“我野惯了。”
张忠摇头道：“此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贵州路远，且多山匪。顾侯爷本就派了军中护卫，再加惠姨也有自己的丫鬟、婆子，你跟着去算什么？万一有事，他们还要护着你，反而给人家添麻烦。”
“大哥，你看啊，惠姨胆小，让她跟一群军中男子一起，早吓的话都说不清了。再说，那些丫鬟、婆子哪是能做得了主的？谁来给她安排吃住行程？照惠姨的性子，就算她过的不舒服，也不会说。有我在就不同了，最起码，还能解她旅途无聊。”张斓解释道。
“那你怎么回来？再让顾侯爷派兵送？”张忠反问。
张斓点头，“也不是不行，反正到苏州就成。”
“那些兵都是男子，你是要嫁人的。就算沐俨不嫌弃，黔国公府可是家教甚严。”张忠仍是不答应。
“大哥，上次树疫，我发现苏州的生意太单一。我想趁这个机会，沿路看看。而且若是送惠姨到贵州，也能在顾侯爷这里落个好。听说，贵州有很多土产，应该有可为。”张斓看着张忠，接着带些撒娇的口吻道：“大哥，同意吧。”
张忠被她说的无奈道：“你是想好了，但人家未必希望你一起。”
张斓笑起来，“如果大哥提出让小雯当家，娘一定会说服惠姨，让我陪她去。而且这样，就说是我不听话，宫里也好交待。”
张忠看了看张斓，微微有些不快。想了想笑道：“此事，你我都做不了主，看娘怎么安排吧。”
※
大朝会已过，春节假期正式结束，楚王朱桢也进宫向朱棣辞行。
武英殿中，累积了一堆奏折。朱棣看着一份奏折头痛，没在意大殿之下的朱桢，随口问在一旁伺候的朱高炽，“怎么回事？这思南、思州的事，上次你不是说调解过了？怎么田宗鼎又上书状告田琛？”
朱高炽想了想回道：“回父皇，确实调解多次。他们是世仇，这次为了丹砂矿的事，田琛占了田宗鼎的封地，还挖了他祖坟。儿臣实在……”
朱棣扔了手中奏折，摆了摆手，“占人封地始终不对，召田琛来京城，让他说说清楚。若是再闹事，就交顾成处理。”
朱高炽一惊。镇远侯顾成长期驻军贵州，若让他处理，不就是打？“父皇，思南、思州两地械斗，只为了些小事，让镇远侯派兵似乎……”
朱棣随手又拿起一份，回了句，“先召田琛，后事再说。”突然想起，殿内还站着朱桢，抬头笑问：“六弟，你今天是来辞行？”
朱桢急忙起身，“回万岁，正是。”
“听说，又添了个儿子？”朱棣像是拉家常似的点着头。
朱桢尴尬的笑笑，“是，才几个月。”
“还是六弟啊，凑了个整。”朱棣看着朱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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