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堪站在大风凌烈的安城外旷野中,叮嘱好传令小兵入城传讯后,见四下没人就忍不住“呸”了两声。
站在黄沙翻飞的地方说两句话必定满口土,淄州就是这么个鬼地方。
宁堪嫌完淄州,便策马反身朝着蜀地阵所在缓行。
话说淄州这个破地方,当真是既占了四通八达的地利之便,又是一马平川无险峻可守的待宰鱼肉,谓之难富亦难守。
可奈何不了姚说易惦记。
从湘西没告知另外二郡就拿下一半龙泉、嵩峻击溃文少光后便直接陈兵嵩逻郡界之时,湘淄嵩三郡同盟就已名存实亡。随之而来的是同盟对蜀地的威慑力荡然无存,只要姚说易想,必定会兴兵。
蜀地的人马在三十里处已向安城递了战书,是正式兵伐。在宁堪朝他们去时,他们也向安城徐徐推进。
只是在这旷野中,除开黄沙和大风,就好似只有宁堪一人。
蜀地与淄州西郡界相接壤,尤以安城恰巧就在三郡交界,蜀地兵马来袭此城路途极短,几乎出了蜀地边界就到。
敌方既然并无长途跋涉之后的人困马乏之忧,自然也就没有原地扎营休整的打算。
姚说易打算一鼓作气地拿下安城,宁堪则答应了张杞辰必须阻止蜀地。
幸而对于宁堪来说,淄州这一马平川的地形,正是开天宁家最擅长的平原战场。
“中将军。”
宁堪没能走出一里地,就遇到提前派出去做扮使者的斥候策马疾驰而回。
这是个斥候里没身份没地位的新卒,反正有身份有本事的人宁堪也调不动。众斥候推三阻四后,就把这个尚且不算斥候的新卒子推给了宁堪。
这种刚来的斥候,肯定是没什么本事。还好宁堪没打算真要他去探查敌阵,直接将他当做使者传话用了。
“使者”自然也只求保命,不求成事,该传的话带到了,他就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我按中将军吩咐一字不漏地说了,蜀地那方表示只想分个胜负,并无谈和之意。”
宁堪一听就知道这新斥候在糊弄自己,也懒得在口头上费力气教训他,搞不好还要多吃几口随风来的尘土。
他直接作势一轮手臂,乾坤鞭擦着那人的额角而过,劲风直接带断了对方几根头发,才道:
“你再把蜀地那边回的话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给我听。”
原本漫不经心的“使者”看着自己掉落的头发,当即吓懵了。别说是再说一遍,就是十遍百遍、跪地求饶磕头都行。
他颤声回道:“禀、禀将军,他、他们说,此、此行就为拿下安城,除、除非您愿意把安城拱手相让,否则没有谈和的可能。”
“哦……”
宁堪知道他这次是说完整了,当即暗自颔首。
途中,他就又注意到了“使者”话中的古怪。
“他们?”宁堪问,“带兵的是两个人?”
“使者”点头如捣蒜:“一个是蜀地王姚说易。”
“哦。”宁堪点点头。既然是那狐狸亲自来了,用“谈和”做问路石自然就没那么容易蒙骗过去了。
“另一个是……?”宁堪问。
“另外一个似乎是个谋士。”
“那谋士姓谁名何?”宁堪追问。
“不、不认识。”对方琢磨了一下,补道,“不过,那是个佩剑的谋士。”
“没了?”宁堪问。
“没了。”
“……”
宁堪眉毛一横,当即抡起乾坤鞭。
“有有有!还有!”“使者”的脑子立马变灵了,道:“我瞥见谋士策马跟在蜀地王身旁,身上佩戴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漆黑的长剑?谋士?在姚说易面前佩剑?”宁堪难以置信,当即想用乾坤鞭给面前这小聪明用错了地方的新斥候开个瓢儿。
“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大将军——信我!”
宁堪的鞭子轮了个空,纳闷的低头去看,发现面前的人都吓得腿软得直接趴在地上了。
他又没真打算敲死人,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至于吓成这样?
“胆子那么小,当什么兵?”宁堪嘀咕了一句。
依照规制,王宫中能佩剑等兵器的必须是禁军,出征在外王帐等同于王宫,能在御前佩剑的谋士,这来头可肯定就不简单了。
更重要的是,以往蜀地的三军统帅都是姚说易唯命是从的棋子,谋士也是奉迎拍马之流,姚说易往常只是调遣前者,再让后者吹嘘些动听的话来阿谀自己,根本不可能让谋士佩剑。
而且,通体黑色的长剑……他似乎在哪听过?
不过,地上这个怂货既然怕成这样了都没改口,想来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宁堪用脚踢了踢那人,继续问:
“你看清那谋士长啥样了没?”
“没。”
“那谋士在蜀地王面前的确很说得上话?”
“是。”
“除此之外?”
“记不得了。”
“看着我手里的兵器再好好想想。”
“看……看着一身贵气,出身应当不俗,可能非富即贵。”
“非富即贵?”
宁堪愈听愈是疑惑。
八郡之列的谋士除开如闵墟容那般有意隐姓埋名者,但凡有些本事的谋士都被开天宁家详查过生平与所擅诡道之优劣。幼时即便宁堪不想记这些,也被宁远和宁坅逼着记了不少,可他却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厉害到能在姚说易身边佩剑的谋士。
“那谋士到底是谁?”宁堪自问道。
此时若是君迁子在,必然能告知原委,可她之前忙着从葬河河道救人,后来又因为于仁所害,躺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现在更是忙着去若观城找于仁报仇,根本不知宁堪遭遇的种种,也无暇将她知晓的消息转告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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