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碰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了，但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联系方式，倒也多多少少有些局促。
她笑了笑，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随后背在身后，“那个……实在是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现在没办法开机。而且下了这么大的雨，可能会进水……”
她心下忐忑，这样说，应该够直白了吧？
可是她忘了，站在面前的是个外国人，根本听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是，是吗？”年轻人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重新燃烧起了希望，激动地在身翻找了一会儿，“那也没关系，你可以把你的微信账号告诉我！”
“呃，或者说，我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写给你！”
江晚：“……”
外国人都这么直接的吗，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尴尬。
见江晚一直没讲话，年轻人顺其自然的选择了后者，快速写下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兴冲冲地递给江晚。
她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心里想着，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就算不加又能怎么样？
就在手指快要碰到时，那纸条突然被拿走。
顾冥寒垂眸看了一眼，很顺手的把江晚拽到了身后。
他把纸条折好，重新放了回去。
“她有男朋友了。”顾冥寒格外直接。
年轻人瞬间懵掉，像是语言结构出现了问题，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再度补充了一句，“我就是。”
什么鬼东西？
江晚忍不住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声，下一刻肩膀突然被揽住，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刚刚难过别扭的小情侣。
哪怕她真的全程都在挣扎。
年轻人看了，瞬间有些失落，紧张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后，转身离开。
“你有病吧，你是谁男朋友？”
等他走远，顾冥寒这才慢吞吞地放下了手。
他嗤笑道，“江总，麻烦你搞清楚，刚才是我帮了你，这么快就要倒打一耙？”
“谁用你帮，分明是你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男人顿时笑出声来，“你有什么便宜是值得我占的，真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江总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
“我只觉得晦气，懂吗？”江晚淡定反击。
顾冥寒喉结动了动，那个表情，分不清愤怒还是难过。
他垂眸看着江晚，“别忘了，我们之前……”
“我们之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就只觉得后悔，你懂吗？”
——我只觉得后悔。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像是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每个字中间都有明显的停顿。
真是好得很。
顾冥寒直接转身离开，明明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却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折返回来，“附近没有超市，这场雨还会下很久，江总还是留着吧。”
雨伞再次回到了江晚手中，她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早已大步流星离开。
雨伞也在滴水，她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过几分钟才回去。
她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第一件事就是休息。
这一觉大概睡了能有两个多小时，等再醒来时，发觉外面的雨小了不少，只是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不知是不是回来时淋了雨的缘故，脑袋有些浑浑噩噩的，眼睛里也格外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又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想着晚上要吃什么。
只听‘叮咚’一声，似乎是门铃响了。
江晚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在看到库里的那一刻开始，心都凉了半截，有气无力地往回走，“导演，您就放过我吧，我到底哪里合适了……对了，帮我把门关上。”
她走到落地窗旁，直接坐在地板上，看着有些病恹恹的。
库里也来到落地窗附近，站在她身边，“今天下午一直在打你的电话，一直说是关机，我还以为你没回来，本来想碰个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
江晚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现在还在那件湿外套里面装着呢，看来是真关机了。
她也没有起身过去查看的意思，完全一副摆烂心态。
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闭着眼睛，“那你有什么事吗？”
库里，“还是那件事。”
江晚瞬间想把耳朵捂上，当个聋子，“导演……”
“嗯，你说，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我给您分析分析，好吗？”江晚舔了舔干涩的唇，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才继续和他讲道理：“我从来没有演过戏，对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对不对？”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去演个龙套都吃力，更何况是担任女主的角色呢？库里，你是成熟的导演，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库里神色如常，听完她剖心剖肺的分析后，只是很淡定的摇了摇头，固执反驳，“我说你可以，那你就是可以。”
江晚眼睛都直了，瞬间不想再说话。
库里又继续说：“你也说了，我是成熟的导演，那你就应该相信一个成熟导演的判断，不是吗？”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大不了这部戏延迟开机，我耗得起。”
“……”
fine.
现在她只想结束这场谈话。
现在江晚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她也站了起来，看着楼下的风景，时不时转头看库里一眼，动动唇，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思索片刻，又把头转了回去。
没过多久，又再次看向他……
周而复始，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总的来说，库里简直是她见过最难沟通的人了，程度和顾冥寒不相上下。
最后，还是库里主动妥协，语气软了几分，“就当是你帮我个忙，我欠你个人情，可以吗？”
江晚用力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俗话说得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万一由于她的原因给毁了这个作品，岂不是要被骂死？
她安生日子还没有过够，实在是不想作死。
但这话说了，库里肯定又会回答一堆洗脑包。
江晚只能再度看向楼下，继续装哑巴。
突然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神突然阴沉了几分，整个人像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库里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刚才是见到了什么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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