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些守卫道：“找个空当就离开吧，都不必和陈家人打招呼。做陈家的仆役没什么前途。我看他们家这个样子，多半气数将尽，没必要把自己一辈子都搭在这么个鼠窝里头。”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一阵，定缘真人却不再理会他们了。他最多只能帮人帮到这个份上，听不听他的那是另一回事了，他又不是慈善家，不兴多管闲事那一套。
孟寻书过了一会儿也带了个小孩来了，那小孩穿着棉服，棉服上打着深浅不一的补丁，手上厚厚的茧子，连脸都是灰扑扑的。他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却显然做惯了脏活累活；难得的是眼中的灵气没被生活磨灭，还水晶似的泛着浓烈的光。
孟寻书觉得这小孩眼熟，但这小孩脸上脏兮兮的，他也不能够确认，干脆也不纠结，先就把人带过来了。
“前辈。”他道。
手中牵着的小孩羞怯地笑了笑，也跟着结结巴巴地喊：“真、真人好。”
定缘真人一下就被这个小孩软软的模样击中了，忍不住默默地背过了身。
他怕自己不小心在这么多人面前捂住心脏毁人设。
他不可以毁人设！他是渡劫期的大能，怎么能做出这么没尊严的事情呢？再说这个小孩这么脏，哪里可爱了？
然而再转头时，却看到小孩有点失落地垂头耷脑，他又心软了。
小孩声音糯糯地、自以为很小声地问孟寻书：“真人是不喜欢我吗？”
孟寻书看一看不时把目光投注在小孩身上的老人家，只觉得好笑，“当然不是啊，前辈想把你带回去收徒呢，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定缘真人愣了。
小孩惊喜道：“真的吗？”
孟寻书摸摸他软软的头发，转头看着定缘真人，“这孩子的金火灵根纯净度极高，慧根悟性也高，适合继承您的衣钵——真人应当是这个意图吧？”
毕竟这孩子的五官熟悉，长得和前世来送剑的小童子极像。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定缘真人才会在昨夜出手救人。
有这么明显吗？
定缘真人清了清嗓子，抱起小孩问：“差不多。你愿意跟我走吗？”
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小孩点头点得身子都在晃，脸上笑容灿烂无比。
定缘真人擦擦小孩的脸，给小孩施了个清洁术，便道：“先回梅园吧，去把你的剑取走。”
孟寻书知道这是在和自己说话，便应了声。
眼前场景一转，已入了梅园。
把小孩安置好以后，定缘真人带着孟寻书去了兵器库，“十几年前吧，你师兄手上的剑就是我给铸的。那会儿却邪君在信里提过你，说要我再给你铸一把符合众生善道的剑。剑那会儿就铸好了，只是你师父一直没消息，我也就没有给它开刃。”
孟寻书默默地想，果然初见的时候说要摸根骨都是假的。
定缘真人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不厚道的行为，继续道：“开刃这事简单，你师父应该教过你。既然这是你的剑，那就由你来开刃，我也懒得再管了。”
兵器库的门被打开，定缘真人走到架子前取下一把细长的剑丢给他，“开刃用得到的东西都在这里，这几天就留在梅园磨你的剑吧。”
——正是君子剑的模样。
孟寻书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能察觉到剑身在他手中激动地颤抖。这把剑还不如前世那般锋亮锐利，盖因未曾开刃；但定缘真人铸造的宝物自当不如凡品，剑上的灵性喷涌磅礴，还如前世一般温暖、一般依赖着他。
剑身映出他柔和如潭水的眸。
他细白的指尖抚过剑身，轻轻地笑道：“我定不负你。”
却邪君要只身对付魔族的事情，定缘真人还不打算告诉孟寻书。理所当然的，他要留下孟寻书就得找一个更合理的借口——正好给剑开刃就很不错。
定缘真人这般想着，看着孟寻书垂眼抚摸着长剑的模样，笑道：“打算给它起什么名字？”
孟寻书信手挽了个剑花，能感觉得到胸中激荡的情感与前世已有所不同。前世的君子剑意单薄而脆弱；但今生他道心破而后立，甚至悟出了昨夜雪亮的剑光，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思及昨夜，那般破云霸道的剑意还在脑中盘桓。君子剑意进退有度，使不出这样的剑光。
“破晓。”他说，“曙光熹微、天色破晓。就叫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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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千_(:з」∠)_马上就要到大高潮了，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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