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都这样说了，田小夏就真的觉得没意思了。
虽然自己是给她开着工钱，可自己买什么东西都想着给她买也……不算完全把她当打工的吧。
再说了，起初她都不要钱，自己觉得不能让人白忙活，非要给钱的，如今……
要是当初真的不给钱了，是不是又有别的说法了？
“静姐，你先看看你身上穿的，桌上用的，再想想这话该不该说，我先回去了。”说完田小夏起身就走了。
田静穿的呢子大衣虽然是田小夏在批发市场买的，比不上她在沪市商场买的，可也是在老家县城买不到的。
脚上穿的把脚踝都包起来的，里面有毛的皮鞋也是田小夏一起买的。桌上还摆着和田小夏一样的友谊护肤品。
田小夏路过院子的时候甚至不愿意和田静妈打招呼。
田静妈看到田小夏要走，“小夏不多玩儿会？要走了？”
“嗯，走了。”
“听静静说你在京都也摆摊子了，挣不少钱了吧，瞧这一身的派头。我们静静啊，老实巴交的，去京都一年多了回来还是那个村妞样。”
田静妈还在絮絮叨叨，田小夏说了句，“我先走了。”提脚就走。
她始终不愿意看到田静就这样和自己渐行渐远了，又结合田静妈的话，大概会来这一个多星期，田静没少听这样的话。
说不定背着自己说得更不客气呢，听多了，没那回事也会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田小夏面色不虞地回到家，田建设正坐在房檐底下抽着烟，“小夏，过来坐，爸爸有些话想和你说。”
田小夏虽然心情不佳，可也不会把脾气发到别人身上。
“之前你哥就和我说你在京都也摆摊子了？”
田小夏点头。
“我当时就怕你忙着挣钱耽误学习了，考上大学不容易啊，你的好好学习。”田建设说。
“没耽误，你没听我同学说，我是第一名呢。”
田建设点头，“没耽误就好，我听说你让静静去你摊子上帮忙了？”
田小夏点头，“刚去的时候不认识其他人，就让她开磅忙，后来她也没说不干，我找谁不是找，她就一直在帮忙，我有给她钱的。”
“小夏呀，一个村一起出去的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挣钱了你就该多帮助静静，听说你给静静的工钱和给其他人的一样？”
田小夏点头。
“小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静静怎么能和其他人给的一样呢？”
田小夏真的有点儿心累了。
“爸，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田建设叹了口气，“静静爸是村支书，他家除非不要有闲话，要不然很快村子里就传遍了。”
“那都传了什么了？”
“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听也罢。你就记着，一个村出去的，要相互帮助，钱嘛，不要太计较，家里现在也不要你给钱了，爸爸一个人尽够了。”
所以，闲话里应该有说自己计较钱的吧。
见田小夏没说话，田建设又说：“你也大了，读的书也多，爸爸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听得出田建设话里的失落，田小夏赶紧说：“爸，你想什么，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田小夏回到屋里想了想，现在家里除了自己就是三个，不对，三个半男人。爸爸、大伯、小叔，还有半大孩子田华伟。
三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和自己说什么的，只有从那半个入手了。
田小夏坐了会，出门对田建设说：“爸，我去小叔家看看小伟的学习情况。”
田建设巴不得田家再出个大学生，忙不迭地点头，“去吧去吧，这孩子贪玩，你好好教教他。”
田小夏来到田小叔家也是同样的借口，把跟着田小叔补渔网的田华伟拉到了屋里。
“姐，你别逼我学习，我真不爱读书。”田华伟苦着个脸说。
田小夏揉揉他的苦瓜脸，“不逼你，姐有事找你。”
不逼着学习什么都好说，“姐你说，什么事？”
“我还没回来这个把星期，村里是不是有些闲话呀。”
田华伟脸又皱了起来，“姐，我爸不让说。”
“不让说什么？”
“不让说有人说你在京都挣钱了不帮助老乡。”田华伟顺着就说了出来，说出口了才忙着去捂嘴。
“就这？”田小夏挑眉问。
“还有些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说你让村支书家闺女给你打工，说村里多照顾二叔啊，你还让人闺女给你打工……我听到的也不多，就前几天去我同学家玩，他妈在后墙根和人说话被我听到了几句。”田华伟说完觑了田小夏，好像很怕她生气一样。
田小夏拍了拍他的脑袋，“生气也不会冲你，小叔说得对，闲话不要听，不要传。”
田华伟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和我同学说，我同学说别人都说你就是忘恩负义的人。”
我的妈，自己都变成忘恩负义的人了，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家给了自己多大的恩情。罢了罢了，让自己蹭了两顿饭也算是恩情了吧。
田小夏又对田华伟说：“不喜欢读书，也得好好读，不读书回家来打渔？”
田华伟垂头丧气地点点头，“知道了。”
田小夏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尤其是记忆中温暖的大姐姐，包括她的家人。只是这些话明显源头只能是他们家。
虽然闲话这种东西，传着传着和最初的言论能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家在说起的时候态度一定不是友好的。
如果他们家是夸自己能干或者友爱，大概也不可能传成自己忘恩负义了吧。
田小夏说不难过是假的，按照田静的逻辑，她把自己当最好的朋友或者唯一的朋友，自己也必须把她当最好的朋友或者只能有她一个朋友？
这样的友情，这样的朋友会不会太沉重了一点，最好的朋友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吗？
田小夏坐在桌前，她不会任由闲话传下去，现在闲话说的是自己，传着传着伤害的就会是家人。
村里的闲话不同学校的。
村里的人不是沾亲带故，那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闲话多了影响邻里亲戚关系，影响生活，自己是开学拍拍屁股走了，家人还要在这过日子。
学校里，最多就是学校知道了自己可能给人的印象差一点，影响真没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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