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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要粘，凌景奕一时丢不开，只得抱在怀里安抚。虽然五月的日头不小，但坤元小孩儿最为娇气，穿着湿衣服，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喷嚏。
一好心的妇人找了件干净的衣服递给凌景奕，“快给你弟弟换上吧，到临川还要一个时辰哩，不要着凉了。”
凌景奕本想解释，但又觉得不必要，没有接过衣服，反而把小孩儿递给那妇人，又掏出一些铜钱酬谢，道：“我不便，劳烦你给他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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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裔、坤元本就数量稀少，农家妇人并不认得，笑道：“你是他哥，怎么不便？”
凌景奕无言，将铜钱交给妇人，转过身去挡住。却听小孩儿在后面抽噎道：“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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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虽然受了惊吓，但也还知道害羞，船上坐满了人，即便凌景奕挡了一些，还是会被看到，大哥也早就耳提面令过，虽然家里人当他是寻常的男孩，但在外面，要护好自己，不许露出多余的肌肤。再说这件衣服也不合身，穿着也不能暖和。
苏二谢过好心的妇人，爬到凌景奕旁边坐着，像一只落水猫，蔫答答的，小声道：“哥哥......刚才你救了我，谢谢你......”
凌景奕见小孩儿平复了，反而不来粘他，莫名有些失落，回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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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张了张嘴，“我......啊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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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皱眉，将小孩儿拎到太阳底下，五月的日头已经不小，既然不肯换衣服，晒着总是要好些。苏二拧了拧袖子上的水，也把身上的香囊取下来晾在栏杆上。
“你家在哪里？”凌景奕问，半天得不到回应，侧头一看，一惊一冷，现在又被大太阳晒着，苏二坐着左右摇晃，打起了瞌睡，他便挪过去让人靠着。
人一睡着，就什么都不会顾，苏二只乖乖在他胳膊上靠了一小会儿，随后就往地上滑，想找块地方躺平，半天，竟然越滚越远。
“......”
凌景奕只得把人抱回来搁在自己腿上，小孩儿脑袋偏着，露出脖颈，他注意到上面有一道伤疤，形似孤雁，像是刀剑刺入又转了半圈所致。
他跟着宗父在疆场，见过无数伤口，这个伤口颇为奇怪，正好处在经脉上，若是刺穿，片刻就会流血而亡。他用手指将小孩儿伤口处的皮肤撑开看了看，仅能从淡红的颜色上判断出时间久远，且刀剑锋利，是以伤口整齐，绝非是意外。心中不由奇怪。
等了许久，小孩儿才悠悠转醒，撑起上半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迷糊道：“哥哥......？”
凌景奕挪了挪僵麻的大腿，皱眉嘶了声，半天缓过来，问：“你家在哪里？我自己还有事情，要早些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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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刚刚十岁，哪里知道江湖上打交道，最重坦诚相待，况且少年于他还有救命之恩，更加应该老实回答。
他只知道出来偷玩，被这样送回去，屁股会开花，转了转眼珠，道：“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告诉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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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早已经猜到这小孩儿是偷偷跑出来的，既然不愿意说，便不追问家在哪里了，“那你叫什么？”
有坤元的人家少之又少，知道名字，随便去衙门一问就能知道。
苏二瞟了眼不远处一老妇手上用来装芋子的竹篮，胡诌道：“虞子兰！”
“虞子兰？”凌景奕觉得这名字听着别扭，“是哪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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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又想起前日刚学过的诗，背来敷衍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但是，儿子非之，虞姬非于！”
“......”凌景奕被逗笑，因小孩儿口齿伶俐，脱口而出，他未曾想过会是个假名，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线索，默默记住，心道路过临川就带人去衙门询问。
经了刚才的事，除了怕被带回去挨打，苏二对少年也没了防备，一时话多起来。此时船舶已经行到了鹿泉湖，天光水色，微波粼粼，好景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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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问：“那哥哥，你的名字是什么？”
凌景奕只觉得是萍水相逢，不必对一小孩儿透露自己的名字，要是传出去，被附近想拍凌家马屁的人知道了，他又不得安宁，便没有理会。
“哦，我知道了！”苏二眨了眨眼睛，道：“你是江湖侠客，我大哥说侠客做好事就不留名！”
凌景奕依旧没有理会，算是默认了。
睡了一觉，身上的衣服也晒干了，苏二恢复了精气神，忽然窜起来道：“哥哥，你救了我，我请你吃东西！”说着，竟没有记性一般，又跑到了栏杆边。凌景奕心中莫名一慌，连忙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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