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抱着这种念头来到了那座城市，刚上任第一天就发生了命案，一户人家的女儿死了，而且是衣衫不整，惨死街头，并且全身的血液都被放干，当时我派人检查之后，便认定这是邪魔妖道的修炼者，所为毕竟正统武者谁会去吸人精血呢？”
“后来经过一番搜寻，各大家族派遣的人都在协助我的调查，终于找到了嫌犯的踪迹，那是一名浪迹天涯的刀客，他修的不是刀意，而是道上所盛传的采阴补阳大法，据传他极其喜欢对妙龄女子下手，而且被拐跑的女子往往尸骨无存，从此人间蒸发。”
赵无双听着听着就插了一句：“最开始的那个死者不是被抛尸街头吗？似乎与这名采花大盗的作案手法不太相符吧。”
张国裕点了点头：“确实不太符合，不过之前城外发生过几次类似的案例，上一次被玷污的少女也是被抛尸街头，没有其他人的作案痕迹，所以官府与民间一致认为都是那名大盗所干的。”
赵无双的神色若有所思，这熟悉的调调，怎么听上去有些像甩锅呢。
“经过十来天的蹲守，我们终于在一处青楼遇到了那个采花大盗，当时他正带走了一名刚进入青楼不久的少女，被我们拦了下来，经过一番战斗之后，采花大盗不敌，而我则是亲自出手将他捉拿归案。”
“原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死者也能安息，但我万万没想到这名采花大盗说自己根本不曾杀过人，原来他修炼的确实是一门邪魔之道，可以另辟用刀的方法，可前提是不能破身。”
赵无双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一名采花大盗居然说自己为了修炼功夫而从未破身，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吧。
“我当时的表情与你一样，觉得十分可笑，就算不承认也没必要编出如此拙劣的谎言来吧，但是那个采花大盗坚决不认罪，他坦白了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其实他每次拐走的少女其实都是可怜人。”
“有的是被青楼强制拐卖，有的则是被家人虐待，他看不下去便将这些少女解救出来，隐姓埋名之后换了另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外界盛道他吃人不吐骨头。”
赵无双沉默了，他抬眼看了看张国裕，问道：“那你相信他吗？”
“不相信。”张国裕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修魔之人大多心术不正，我又怎会相信他说的话。”
说到此处，张国裕却突然间话锋一转：“可是那名采花贼的态度异常坚决，他在牢中宁愿以身试死也不愿意签下罪状书，后来我找人去验了，他确实是处子之身，连丹田之中的童气都未曾消散。”
张国裕继续说道，不过言语间已经隐隐有了冷意。
“于是我继续不动声色地调查，并且暗中走访，发现了案件的蹊跷之处，在青楼查案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一处贵家公子的聚会，其中一个姓王的二世祖醉酒之后竟然当面说出了那起案件是他所为，栽赃给了采花贼而已。”
“而且还在酒宴上大放厥词，放言无论来的城主是谁都无法撼动他们这些老牌贵族的地位，只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我听到此等嚣张的话自然是没忍住，当场将那人擒获带回衙门，他是城中某个权贵家族家主的儿子，第二日那个家族的人便找到府上来，要求释放二世祖，并且说我为官不仁，诬陷良民。”
“我原本以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便能将凶手抓住，但事实证明当时的我还是太天真了，惩罚凶手需要定罪，我找到了当时与那名公子在青楼聚会的人，希望他们能做人证，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承认当时有这回事！”
“而且几大贵族联手相逼，在城中散播谣言，无奈之下，我只能暂且放了那个二世祖，他在临走前还得意洋洋的回过头来告诉我他杀掉的人其实不止那一个少女。”
“那名少女本是良家之女，被他强抢而来玩弄至死，为了掩盖真相，他派人抽干了少女身上的血液，并且抛尸至大街上，栽赃嫁祸给了所谓的采花贼，不仅仅是他，城里城外还发生过十来起类似的案件，后来我才知道都不是采花贼所为。”
赵无双当然很清楚一句话叫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当你一人孤身直闯蛇窝，即便拥有龙的能力，可那些蛇都是睁眼瞎，你也无法替它们寻到光明。
“后来呢？”
“后来我急于找到证据，忽略了还身处狱中的采花贼，当我赶回去的时候，传来的消息是他已经服毒自尽。”
张国裕回想起这件往事的时候，神色黯然；“若是我当时能给予他暗中的保护，那他也不会被人下毒，自此我的线索彻底中断，拿那些贵族没有任何办法。”
赵无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轻叹了一口气。
是好人还是坏人怎么能仅仅凭借他所修炼的武道来判定呢？可惜世人大多只看事物的表面，将好与坏的界限划分得太过明显。
这世上的人与物有好有坏，但更多本质的则是模糊在两者边际，无法做出绝对性的判断。
赵无双以为张国裕的故事讲完了，谁知道他顿了半晌之后，又幽幽开口道：“我没能找到真凶，反而遭到了当地几个老牌势力的排挤，不过最后他们全被灭族了。”
“噢？为何？”赵无双面露惊讶之色，在他眼中看来，张国裕并不是嗜杀之人。
张国裕说道：“你还记得我曾说过采花大盗帮助那些少女逃脱苦海之后赋予了她们重新生活的勇气吧，其中有几名少女走上了修炼一途，并且还有两人进入五门三宗，当她们知道自己的恩公无辜惨死狱中之后，带着师门的人杀了过来。”
“除此之外，那名采花大盗因为古道热肠，还结交了不少的魔道朋友，其中几尊圣人魔修潜入了城中，打算为他报仇。武道宗派与魔修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在那几日他们之间达成了默契，一明一暗，出手灭掉了所有参与了这起案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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