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搂着自己的人，让顾辞深深地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小灵侍，而就是那个“李君”。
他并没有在“魂梦离洄”中添加什么更多的细节，甚至没有让尉迟鸢出现，也没有将他们宁王府的纠葛纷争算在其中，不料，这个“李君”刚才竟然说出了这么多的细节。
而且，他说什么？
顾辞颤抖着双手轻轻捧上了李君的脸，一点一点地描摹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什么旁人都说他疯了，什么世界上根本没有宁王这个人。
难道他当时对着整个世界的人消除了记忆，李君却还能够记得他？
想到全世界都在否认自己的存在，而李君却偏执地相信还有“宁王顾辞”，那是一种何等的……
倒抽了一口凉气，顾辞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里疼得紧。
缓了片刻后，顾辞想了想，选了一个最是安全的开场白：
“你……都想起来了？”
这次李君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他稍稍松开了些许顾辞：
“那是我们的前世对不对？”
顾辞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去人界历劫是不是，所以如今我们算是回来了？”
顾辞：“……”
没想到不仅仅是“李君”回来了，眼前小灵侍经历的一切，“李君”也找到了最好的解释——下界历劫。
好家伙，快穿者听了都直呼内行。
当唯物主义者面对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时，顾辞选择沉默以对，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倒不如让李君自己去补完中间发生的所有事。
不过，他回来了。
无论是系统BUG也好，亦或是这个世界某种神秘的力量，总之顾辞愿意相信李君自己说出来的“前世”这个说法，也算是目前为止——能对李君形成的最好解释。
后来，顾辞才知道，上个世界在他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君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这那瘴气横生的岭南，说着敌人数以百倍的人马，说着尉迟鸢治下海清河晏、盛世清明，说着最后的最后那场万箭穿心的局，说着他笑着赴死，好像看见了顾辞正在向他走来。
“您看，最后我还是见到了您，可见当时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听着李君那样说，顾辞的心早就揪成了一团：
果然不能相信辣鸡系统，连金色传说级别的道具都会失效。
他心疼地握住了李君的手，李君却笑了笑，一双眼眸盯着顾辞，叹道：
“我自是不愿在没有您的世界独活。”
“如今好了，都好了，我又可以见到您了。”
不过也是，没想到一番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竟叫李君也跟着他穿越来了这下一个广告中，无论过程如何最后他二人又得重新见面，顾辞微微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亲李君的面颊——
虽然眼下的剧情有种种不合理，但是在霸总的广告里，任何的不合理也得合理。
能够在这离奇的剧情中遇上知心人，也算不亏。
这时李君终于注意到了顾辞画了一半的画，画上银铠黑衣的少年将军，果然便是从前自己在宁王府内后来上战场后穿的衣裳，没想到顾辞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他的心里软下去一大块，忍不住就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副画。
然而，顾辞发现了他的动作后，原本是打算用来偏偏小灵侍的东西，这会儿就好像当着自家男人的面儿偷偷亲了人家照片那么羞耻——
顾辞连忙站起身来将那副画团吧团吧藏到了身后。
然而李君个子比他高大，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后，还顺手拿到了画。
那画像只画了一半，身后隐约似乎是有一片梅林，红梅尚未点缀，只有一片枯树枝，倒是却已经画出了李君的神形。
虽然画面看着有些凄凉之意，但是李君就是喜欢得紧。
只是虽然有系统特效的加持，顾辞还是不大会用毛笔，这会儿抹了满手的墨汁，看上去倒有些滑稽。
李君不在意，只是将人转过身来抱在怀中，两人一道看着画中人：明明当时只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士兵，偏偏却能叫顾辞注意到，画出了一副在红梅下持剑的姿态来。
细细回忆了一道，李君记得自己从没有在顾辞面前练过剑，更没有在红梅下练过。
只是那样的角度，那样的姿态，李君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原来您喜欢那样的我。”
顾辞：！！
当即就闹了个大红脸的顾辞，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李君：
“伤还没好呢，就想着胡闹！”
李君却低低笑了笑，也凑过去啄吻了一下顾辞的脸颊：
“师父您的药很好，而且只是舞剑罢了，废不上事——”
整个人被点燃了的顾辞，自然没有能够组织李君舞剑，即使是换了一个世界，李君的剑术依旧干净利落，看得顾辞也跟着跃跃欲试起来——与上个世界不同，在这个修真界里，他也终于能够使用剑术。
召唤了本命灵剑，顾辞一跃靠近李君身边，剑意激荡，李君稳稳地回身接住了他的剑。
双剑在空中相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敲出来了战意和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两人同时用力分开，又再次一跃到天空中拆招起来。
天誉城宁王府内没有梅花，却有大片大片的桃林，粉红色的花瓣纷飞，倒是颇有意趣。
两人正在酣战，天空中忽然有朵朵莲花纷至沓来，一个白衣僧人鼓掌、伴随着佛音阵阵，玄心大师踏着莲花从空而降，他冲着顾辞和李君缓缓道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合欢顾宗主您这套剑法，柔中带媚、看似软弱无力，实则力含千钧、无法破解，且你们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当真不愧是宁王顾辞，剑意无双、道法自然。”
大和尚说这些话发自内心，但顾辞听来就觉得有点……尴尬：
“大师您……说这些话就不亏心？”
玄心大师笑眯眯：“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说，句句发自肺腑。”
他冲着顾辞和李君拜了拜，还是那慈眉善目的面孔：
“还未请教，此招唤作何名？”
“……”
我看你是想害死取名废。
顾辞憋了许久，终于闭上眼睛淡淡道：
“唤作……眉来眼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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