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得半天没说话。
敖汤刚说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想把敖大山的龙筋抽出来卖了，二是她想把自己的龙筋的抽出来让我卖掉。
龙没了龙筋基本也就没得活了。
前者可能让她被判谋杀，遭受一样的惩罚，后者是她想自杀。
完蛋了，这龙坏掉了。
我快速地在脑海了过了一遍认识的心理医生，想从其中找到一个能给龙做心理治疗的。
“你想什么呢？”敖汤在我面前甩了甩尾巴，“我是说疯老头抽过其他龙的筋拿去卖，东海是不会便宜他的。”
同族相害，龙族大忌。
我听她对自己没有什么不健康的想法，放下心来瘫在懒人沙发上。
“吓死我了。”我仰着头说，“下次能不能一次性讲清楚。”
龙点点头，从房梁上窜下来在我身边蹭了蹭。
我给她让了点位子，让她也能躺在懒人沙发上。
龙身太长了，她就变回了人形，靠在我身上让我别怕。
我应了两声，问她：“他什么时候干的，我好像没听鬼市里有人说过？”
“很早了。”敖汤指着下巴说，“有次吓唬我和我妈时候说的，那时候估计你还没出生。”
敖汤说敖大山有次和汤川起了些争执，敖大山说他徒手抽过龙筋扒过龙皮，以次威胁她们母女。
这对龙来说很恐怖。
换成人来说，就像是你上一秒惹怒的人告诉你他随时都能不借助任何工具，把你的皮剥了，把你的血管经脉都抽出来。
敖汤说她那个时候还小，很长一段时间都吓得不敢睡觉。
“你能确定他真的干过吗？”我问。
说到这敖汤就有些沮丧：“坏消息是，不能。”
敖大山经常吹牛皮，也能做当谎话连篇不打草稿，所以这样吓人的话含金量几何就值得商榷。
“我这两天找人问问。”我环住她的手臂，“看看最近几年有没有这一块的交易。”
“谢了，央子。”敖汤把手臂横过我的脖子，表示拥抱。
她说这大坨子比床更舒服，就在懒人沙发上补了一会儿觉，等天全亮了回家找汤川多打听一下敖大山抽龙筋的事情。
敖汤似乎正在跨过她父亲这个槛。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递进的过程，之前她是那样的，现在她是这样的，也许过段时间她会是更积极的另一个样子。
但我觉得这个过程在敖汤自己看来并不像是每天烧饭、厨艺精进那样简单平淡。
无论我怎么理解，我只能尽可能地贴近她可能的心思，做不到完全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体验不到她的情感变化。
这让我有些不爽，因为这达不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理想爱情状态。
“就为这？”蜘蛛从酒吧的二楼吊下来，“你就大早晨跑过来找我要酒喝？”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已经不算早晨了，不过对于鬼市里昼夜颠倒的生物来说，九点和六点差别不大。
因为我在她打烊的时候上门，耽误了她的美容觉时间，蜘蛛很不爽。
“睡不着，好几天了。”我说，“来点葡萄酒助眠。”
“有必要吗？”蜘蛛姿轻盈地落到吧台里，“为了这种小事胡思乱想到睡不着？这么急着给我送钱啊？”
“哪个能做到真懂另一半怎么想啊？老麻雀那种模范夫妻都不行。又不是共用一个灵魂和身体。”蜘蛛点了一支女士烟，“那种多恐怖啊。”
酒吧里允许客人抽烟。她自己也抽，但不会在营业时间抽烟，都是等打烊后闲下来才点一支放松一下。
“麻奶奶……模范夫妻？”我被烟熏得不太舒服，“你换烟了？”
“新烟，有个客人送的，第一次试。他们可不是模范夫妻吗？”蜘蛛将烟拿得离我远一些，“那么多年了，在鬼市里算是过得最久的了。”
确实，鬼市里生灵的寿命都很长，而长生带来的副作用是厌倦。
离婚的观念被接受后，鬼市里的分开的伴侣剧增，或者说阳世之外的两界都是这样。
这也养活了一大批人，甚至形成了一些怪异的产业链，比如追踪出轨的事务所，量产夫妻和合符的制符商，还有报道名人情感状况比如玉帝王母最新分合进展的杂志社。
“再说了，两个人过日子总得留点空间。”蜘蛛弹了弹烟灰，“管得太紧了也不好，小心她烦你。”
我觉得她这句话说得有点道理。
“我知道。”我说，“所以赶紧卖我点葡萄酒让我回去睡觉，你这烟太呛了。”
“什么意思？你失眠不是因为这啊？白费了我那么多口舌。”蜘蛛翻出个烟盒子给我，“你帮我看看配料是不是哪里不对。你刚咳嗽我才想起来，昨晚送烟的那个客人在店里抽过，好几个鬼都是你这反应，有的比你还厉害点。”
我觉得她仿佛是在骂我，虽然蜘蛛本蛛表示绝无此意。
“单看这上面的看不出来。”我躲到离烟远远的地方说，“它标了个部分配方保密，谁知道？”
“有点不靠谱。”蜘蛛惋惜道，“还挺好抽的。”
“有鬼反应的话，估计里面放了点辟邪或者阳气过盛的东西。”我猜测，“你自己要是不怕的话找个没鬼没精怪的地方抽也行。”
不过我喉咙到气管现在的反应和吸了“万向空”特制香后的反应有点像，灼热里带着阴寒，所以我猜烟里还有些阴气重的东西，不过因为没有其他证据就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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