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市的鬼市在城郊的一个湖边，规模不大，沿湖一圈摊贩，没有固定的店铺。
“是泉眼型的吗？”我看着湖中心冒出的鬼头说，“真是少见。”
鬼市的种类与形态取决于阴间潮水涌出的地方。我见过的鬼市有像F市那样沿河的，有我读大学的城市那样开在地下暗河边的，P市这样泉眼形成的湖泊边上我是第一次见。听说还有瀑布脚下的，海湾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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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心点，泉眼型的阴气重。”敖汤提醒我。
“知道了。”我说着绕开一只鬼。
“那个造假的来了吗？”敖汤问。
“还没有。”我看了看手机，“之前联系的时候她说到了会联系我，现在还没有消息。”
等了半个小时，敖汤有些忐忑地问会不会是对方发现有个警察跟着来了就跑了。
“之前抓蛇精的时候我在这边露过脸了。”她捏捏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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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还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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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
敖汤现在是人形，不是很熟悉的人瞧不出龙的影子。
“那应该没事。”我说，“等下抓人吗？”
“先看是不是。”她说，眼睛盯着隔壁摊位卖的冰糖葫芦。
“我算了一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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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抓。”
我掏钱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可惜季节不对，没买到冰糖草莓。比起山楂，敖汤更喜欢吃草莓。
“谢了，等我发工资了还你。”敖汤舔着晶莹的糖说。
她一直有些不适应我AA制的做法，但还是顺着我来。
“好不容易涨了点工资，前段时间太浪了，这次再出个差，基本没剩。”她咬下一个山楂，被酸得挤眉弄眼。
“自费的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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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领导没给差费。”她继续舔糖，“好穷一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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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穷酸的。
我还想问问她有没有存钱以备急需，却被亮起的手机屏幕打断。造假的人说正在往鬼市的路上，让我们在湖东岸的柳树下再等一会。
我抬头向东看去，那里有一棵瘦弱的柳树，叶片稀少，附近没有摊点。
我和敖汤走过去继续等待。
过了晚上十一点半，造假的来了。
来的是个女人，看上去四十岁出头，开着一辆小货车。
“抱歉啊，有事耽搁了一下。”女人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我确认一下啊，‘望’的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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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说，“P城最近的案子和你没关吧？”
“怎么可能？”女人有些爽朗地大笑。
敖汤松了一口气。
女人迅速掏出气枪，枪口指着敖汤，脸色一沉道：“当然有关。警察滚远点。”
“我朋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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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卖了我？”她把枪口移向我。
“两码事。”我说，“还有，枪管堵了。”
女人听了一愣，收回枪管抵在脸前查看，然后低声骂道：“熊儿子又往里面塞橡皮泥。”
“你先说货。”我打断她对儿子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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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汤趁机伸手，用手铐把女人的手铐了起来。
“卖了我对你有什好处？”她开始咒骂我。
拜托，又不是警匪片。
我没理她，走到车厢后面，发现不知道怎么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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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她带过来。”我对敖汤说。
“你还要买？”敖汤拽着女人过来。
“先看看再说。”
“看上了就买？”
“买。”
“这些可能是赃物，要没收，不对，收缴的。”她说得义正言辞，转头还是让女人给我打开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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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圈，有两箱劣质玉，三个青花瓷碗，碗底写着可微波加热那种。
没兴趣。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一尊放在木盒中的神像。
神像是玉制的，质地温润，带着血沁。神像的下方有一小滴凝固的蜡油，身上有些香灰，应该是被祭拜过的。
“这看着不像是假的。”我说。
“雕的是哪一尊菩萨？”敖汤凑上来，看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
确实，这尊玉雕只是从姿态上看着像是尊神像，但从所雕样貌和服饰特征来看并不符合常见的神仙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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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我先打电话让这边警局的人过来。”
趁着她打电话，我问被铐在车门上的女人神像怎么卖。
女人凶狠地表示不会卖给我这种两面三刀、出卖朋友的人。
“没到朋友的地步。”我摇摇头。我是第一次和她见面，之前只在网上就古董文玩聊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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