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冠十五年。
白马之战后，北椿，已亡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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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茶商，坐在两辆牛车上，驶进了大乾京都。
每辆牛车上，都载满三大箱上好茶叶。箱子间的缝隙，由稻草填满了，以免颠坏了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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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缓缓停在客店门口。
茶商下车来，把缰绳转交给店小二，自走入大堂，去吃些小菜。
店小二把绳绕在拴马柱上，双手往腰上短打一抹，权作擦净了手，小跑着进店，招呼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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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牛车上的一个大箱子盖，松了松。
有个人，拿手推开箱子顶，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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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少女。面容很美丽。
但她衣衫褴褛，身上还有很难闻的怪味。是一种混合了尸臭、腐烂物和潮闷气的味道。
她甫一出箱，周遭街上的百姓，都不由掩住鼻子，厌恶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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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聚集起来，都来瞧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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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见了，喊来了茶商。
两个茶商冲出来，夺步就查看那开了盖的箱子。里头哪还有什么茶叶，早都被少女倒光了，以留出容身之处。
满满一大箱茶叶啊！
就算把其他几箱子的好茶叶都卖了好价钱，毛利都抵不上这一箱茶叶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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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商揪住少女衣领，“茶叶呢？赔我们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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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道：“我身上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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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另一个茶商掴了她一耳光，“没钱把你卖到妓院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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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少女捂着脸，表情有一些呆滞。
她无法相信，她呼吸的每一口新鲜空气，来自大乾的京都，来自她魂牵梦绕的家乡。
曾经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梦里回来过，又流着泪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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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脸上的疼，却让她感到了喜悦的真。
她含着泪，嘴角提起来一丝笑，“我家就在五条院，我带你们去我家，把钱补给你们。”
“五条院？”茶商一寻思，怒道：“那一带都是京都穷鬼住的地方，你家赔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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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惊醒了少女。
两年了，当初大夫说，没有黑雪莲只能活三个月的爷爷！还会健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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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少女不知哪来的蛮力，甩脱了茶商的钳制，撒腿就跑。
茶商一跺脚，“别跑！”
一个茶商拔腿就追，另一个则留下来看茶叶。
正值日市，京都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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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月推开卖糖葫芦的走商，避开举着风车玩的幼童，耳畔是杂耍队跳火圈的叫好声。
京都的一切，恍如昨日。一寸，又一寸地，嵌入她的骨血。生疼。
千江月的脚步陡然变重。
等她跑到五条院自己的家，狂拍家门时，茶商已经追到转角巷口。茶商弯腰扶着腿，大口喘气，他指着千江月，正破口大骂。
千江月狂拍家门，“爷爷！爷爷救我！”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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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院的薛家，家中传来年轻男孩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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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并不是千江月的爷爷薛饶，而是一个总角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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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嫌恶地捂住鼻子，上下打量千江月，“你是？”
千江月浑身的劲儿，一时散尽了。她瘫坐于地，满口言：“不是爷爷。爷爷死了，爷爷被我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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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听她说“爷爷”，又仔细看她的眉眼，终于从她血污肮脏的脸上，辨认出了这是谁。
“月小姐？”
“小姐？什么小姐？”茶商追上来，“呸”了一口，揪住千江月不放，“还我茶叶！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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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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