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燕喊道：
“过此箭者，视为对易州开战。易州军民一心，殊死抵抗！”
最后几字，已经破音。
猛虎骑为首一骑，策马而出。
阴沉沉的天际，掠过一只飞鸟尖尖的羽翅。
点点白色，从空中缓缓坠落。
易州城内，兵荒马乱，你吆喝，我议论，嘈嘈杂杂切切；
易州城外，猛虎骑的将领，横刀立马，整座铁骑，肃穆无声；
新雪吞噬了风声，天地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等猛虎骑将领的回答。他将刀高举过头顶。
林白燕盯着那人，轻声咽了口口水。无论那人劝降，还是下令攻城，他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那将领的命令，对林白燕，对易州，依旧举足轻重。
猛虎骑将领，扶正自己的头盔。
“奉北椿君命，正月初一不宜见血，易州城民，只管随意撤退，我猛虎骑绝不干预。”
将领转了转手中的刀，“正月初一后，猛虎骑踏平易州，不留生灵！”话落，他从马上借力跳跃，抡起大臂。大刀脱手，直直飞进不远处的易州城门，一分不差，卡在城门缝隙里。
论起战前斗阵势，林白燕，输了。
猛虎骑用无比准确的一刀，炫耀了战力，更瓦解了林白燕才动员起来的军心。
这个答案，林白燕怎么也没有想到。北椿竟以此玩弄人心，易州只有两条路：一是军民自己撤退，猛虎骑白捞一座富贵商都；二是抗敌，但如若能逃，谁会傻傻留下来？必有内乱。
林白燕的脸变得很凝重。他已经预见到了前景。但他明白，自己亦无力阻止。
他能控制的，只有自己。只能做到在其位，司其职。
“副州令。”
“在。”
“所有兵力调往城门，只要做一件事——阻止任何想出易州的人。”
面对林白燕的眼神杀，副州令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怯怯抬眼，“林大人，‘所有’兵力吗？”
“所有”二字，咬得格外重。
林白燕思索片刻，“西门……落霞军，先待命。”
“得嘞。属下这就下去传令！”副州令吃了定心丸，提着官服往城楼下跑的样子，都充满雀跃。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林大人，也是有私心的啊，终究是俗人。副州令也理解他，也庆幸自己和菊夫人，但没来由地，却看轻了林白燕几分。
天亮以后，猛虎骑来攻打易州的消息，已不胫而走。
而人人道怪，都兵临城下了，却不见战火，也不闻兵刃相接。易州城楼、岗楼上，只见兵士一如平日走动，不像在作战。
千江月望着满桌酒菜，并不动筷。
苏观棋和婉道：“没胃口？”
千江月凝着她，“你早上，去城西门做什么？”
“打听情况。”观棋早料她有此问，答得爽快。
千江月不依不饶，“那情况如何？”
苏观棋用筷子挑了几根细面，又放回碗里，筷子在碗里轻轻搅动。她似乎想到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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