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也只能按照兴邦保安的一套流程走了下去，像是个木偶一样被折腾了十分钟，这才终于放他进了厂。
当众人看到许辉西裤口袋都被掏了出来，打火机和带瑞士军刀的钥匙串直接被扣了，脖子上挂着个大访客证，还套了一个绿了吧唧完全不符合身体的小马甲，一脸悲壮地向厂内走去，所有人都是会心一笑。
该！
得罪杨总就是这么个下场！
几个保安相视一笑，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只有武元璋美滋滋地点燃了一根华子，开心地吐了一个大烟圈。
许辉一步步地走着，仿佛每走一步都滴着血，短短几十米的路，他像是跪着走完的。
厂区内不时有人路过，许辉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甚至觉得在自己身后有很多人在指指点点，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
好几次，许辉都想直接把访客证扔了，然后把小马甲脱掉撕成碎片，然后直接转身就走，再也不受这鸟气。
但理智又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了，他将失去一切。
最终，许辉还是坚持走完了这段人生当中最难的路，来到了杨不凡顶层的办公室。
咬了咬牙，许辉狠狠地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淡定的请进。
许辉脑海里一片混乱，猜想杨不凡肯定已经把兴邦集团所有管理层都叫来了，这样他才能炫耀自己有多强大，连竞争对手的总经理都来主动拜访他，甚至死皮赖脸地求他，这是多么爽快的一次打脸，又是多么牛啤的立威。
许辉觉得如果杨不凡来求自己，自己就一定会这么干，让杨不凡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当许辉推开杨不凡房门的时候，却只看到杨不凡拿着一瓶可乐，坐在沙发上喝着。
杨不凡看到许辉这身打扮，心里已经猜到肯定是手底下的人故意刁难的，看到许辉的囧态，他还是差点直接笑出声来，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摆手说道：“许总大驾光临，请坐。”
许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杨不凡能说出来的话，在他心里，杨不凡就是一个十分恶心的愤青刺头，除了咋咋乎乎和领导作对，就是自命不凡了。
可是现在这一幕，他是无论如何没想到的。
“许总，不好意思啊，门口的保安太认真了一点，像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还需要这么搞，我之后好好教育他们！”
杨不凡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暗暗决定，这个月安保部所有员工都发奖金，真特么解气啊。
不过这些小打小闹的意气之争，杨不凡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除了事后一笑以外，再也不会在意了。
所以杨不凡直接开门见山道：“许总过来，是想要和我谈合作的吧？我们不如简单直接一点，也不浪费大家的时间，尤其是不浪费你们腾飞的时间，因为你们现在更需要时间，而我不需要。”
说这话的时候，杨不凡直接把一瓶可乐推到了许辉面前，意思是请他喝饮料。
许辉的脸色顿时又涨红了。
他哪里知道杨不凡最喜欢喝可乐了，能够让他拿出可乐招待，已经算是很高的待遇了。
许辉还以为这是杨不凡的羞辱呢，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客人，结果在门口被一阵羞辱，现在连口茶或者咖啡都没有，竟然给我一瓶可乐！
还特么是凉的！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瞬间，许辉就感觉呼吸急促了起来，脸上也涨成了猪肝色，眼神里都是恨意，只不过他强力隐藏着。
杨不凡一愣，心说我刚刚讲的哪里不对吗？
我已经很给你许辉面子了好不好，已经算是大人有大量了，要不然老子才懒得理你！
许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来之前就提前吃了速效救心丸是多么的英明。
“杨总！不要再羞辱我了！我这次来，是诚挚地跟你道歉的，之前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现在我给你道个歉，希望杨总你不要再记在心上了。”
杨不凡一阵错愕，这货竟然是来道歉的？
问题是，有这么道歉的嘛，嘴里说着解开误会，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恨意？
当别人眼睛瞎了？
杨不凡摇了摇头，直接笑了：“道歉倒无所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嘛。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付靖宇让你来跟我谈什么？”
明知故问，故意装逼！
许辉在心里骂着，脸上却强忍着说道：“付总让我来跟你谈谈，杨总你对腾飞壹城分厂有没有兴趣，我们想打包卖掉，现在有好几个意向买家了。”
杨不凡听到前面，还觉得挺正常的，可是听到好几个所谓的意向买家，当时就冷笑了起来。
“许总，你这话说的不尽不实啊，如果有意向买家，那我就不掺和了。”
这话一说，许辉当时就有些急了，赶快解释起来：“咳咳，只是有意向，但可能没有实力啊，最有实力的……还是杨总你啊！”
此时，许辉感觉自己就是个卖屁股的，简直一点节操和礼义廉耻都没有了。
不过他也认了，这孙子他也不是第一天装了，只是当了爷爷的是杨不凡，让他很不平罢了。
杨不凡喝了一口可乐，嘴角带笑：“那价格如何呢？怎么出售？”
许辉看到杨不凡不再嘲讽自己，而是问到了具体问题，知道杨不凡是真想捡这个便宜的，当即心里就有了底。
“杨总，集团的意思是打包出售，整个壹城分厂的工厂，设备，人员和业务都一起出售，价格是三亿。”
三亿？
杨不凡听了这话当即笑出了声，这价格也太贵了。
不说趁火打劫压低价格的影响，就是实际价值，腾飞壹城分厂的实际价值，顶多也就是两亿多而已。
因为壹城分厂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厂房建设更是一塌糊涂，设备很多都是二手三手的，人员更是一堆扎推的关系户和混日子的。
这还是有主机厂配套业务加成的情况下，要是没有这些在供业务和订单，价格还会更低。
整个壹城分厂唯一能拿得出手，也是杨不凡最看重的，其实是厂区面积，而且是没建厂房的空地面积。
有了这些面积，杨不凡就不用担心近期产能不足的问题，直接可以扩大现有生产规模，然后三大研究院也都有了规划用地。
这才是杨不凡看重壹城分厂的原因。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人家腾飞集团是想打包卖，不想单卖厂区啊！
杨不凡真想问问许辉，你觉得我的头很大吗？
什么设备人员，什么业务订单，对于兴邦来说，都是屁用没有的东西！
因为这些，多花至少一个亿，这不就是觉得我头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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