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傲语气认真，听的赫青绾脸色一阵绯红。
建文帝重新坐回了龙椅上，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如今诸事繁多，你们的婚事等这些事情料理完了，朕再命钦天监择吉日成婚。”
“多谢父皇。”
“谢皇上。”
齐傲和赫青绾恭敬的回答着，这是他们婚礼第二次延期了，看来真应齐傲那句话，——娶你，还真要费些劲儿。
“这次时疫，朕会论功行赏那些太医。”建文帝拿起了毛笔，一旁的宫人忙上前磨墨，“你们也累了，先回去歇着，让朕好好想想，该赏你们什么。”
“谢父皇。”齐傲行完了礼，带着赫青绾退出了书房。
这一次，他们也算因祸得福，户部这份肥差想必太子的人也是贪了不少的，如今可有他们苦头吃了。
“齐傲，你父皇书房挂的那副画，不是清妃。”
刚出书房的门走了没多久，赫青绾便肯定的说着，她刚刚仔细的看过了，虽然隔的远，但她还是确定的。
齐傲微微侧头看着她，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询问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赫青绾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脚步缓慢，略有把握的说着，“画中的女子，模样与清妃娘娘并无分别，可那女子明媚似火，一颦一笑皆显活泼，与清妃娘娘温婉内敛的性格大相径庭，因此，我笃定，那人不是清妃。”
齐傲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可若不是清妃娘娘，她又是谁？”赫青绾心里泛起嘀咕，她还未听说过宫里有和清妃相似的人。
“她是清妃，真正清妃，也是永荣的生母。”齐傲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每个字组成起来，就是一件惊天大事。
“什么……”赫青绾惊的没看脚下的路，险些歪伤了脚，幸好齐傲及时扶住她，“我无事，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她迫不及待的询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齐傲打横抱起了她，沿着人来人往的宫道，径直往宫门口走去。
“齐傲……你放我下来……”赫青绾有些娇羞的把头低进他的怀里，声音也不敢太大。
她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抱起来过，就算受伤，她也是强撑着自己走回去处理。
可齐傲不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等御风驾车开始回府的时候，他才看着赫青绾的眼睛问着，“你方才聊的可是宫里的禁忌，在哪儿正大光明的问我，你是不要命了，还是不想要我的命了？”
赫青绾识趣的不说话，想想也是，这件事忘川都没查出来，想必是瞒天过海的举动。
齐傲低头检查着她的脚踝，慢条斯理的同她讲起来，“清妃和永荣的生母是督察院正史的发妻所生，清妃和我母妃是同一年入的宫，可她的性子不温不火，在后宫一直屈居末流，就算生了十弟，父皇也没有给她太高的位分，官员女子入宫，无非是为家族前程，清妃如此，于家族无益。”
“所以，督察院正史送了永荣的生母进来？”赫青绾感慨万分，她了解中国历代以来都有这样的做法，可两女统统送进宫，督察院正史也真是舍得。
齐傲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永荣的生母比清妃小了七岁，在我十岁那年入宫，她不仅精通诗词歌赋，还善弹琵琶，以一曲兰陵王入阵曲搏的父皇欢心……”
“兰陵王入阵曲？！”赫青绾十分惊讶，这是她在去年中秋夜所奏的曲子，怪不得当时众人神色各异，原来是这个原因。
“嗯。”齐傲朝她点了点头，像叙说故事一样，接着往下讲着，“父皇对她很是喜欢，不到半年便越级封了嫔，一年后便立刻封妃，从她进宫开始，父皇出入相陪的就只有永荣生母一人，出游、围猎就连书房也独许她一人随意出入，谁都未曾见过父皇如此沉迷一个女子，到了第二年，她有了身孕，父皇更加宠爱她，早早的就取好了孩子的名字，若生男，便名为齐稷，社稷的稷，若得女，便叫永荣，荣华的荣。”
赫青绾听的入迷，这样的老故事像发了酵的美酒，若不听完，都会是心头的刺，她有些震惊于建文帝的宠爱，但心底也为此感到惋惜，“如此盛宠，只怕也招来了不少祸患。”
齐傲没有反驳，至于有多少祸患，他未在其中，所以也不曾知道，但他想，后宫水深火热，嫉妒和羡慕都会使人性情大变。
“那她是怎么死的？”赫青绾问到了点子上。
“难产……”齐傲的眼底有些哀伤，似乎是想起了他的母妃，“她生下永荣便撒手人寰了，走之前奄奄一息的对父皇说，不想叫永荣没了母亲，便把她交给了自己的姐姐抚养，后来父皇才晋了清妃的位分。”
赫青绾皱着眉头，觉得宫里的女人难产的也太多了……
“这事一直是父皇的痛，没人敢提，就连琵琶乐府也不再弹奏，有五年的时间，父皇一直哀痛不已。”齐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故事全部说完。
赫青绾半搭着眼眸，她想起了许多事，想起了永荣说过建文帝觉得她穿红色最像母妃，想起中秋夜众人的神色，想起了陆雪琪那一声“小人。”
估计她是觉得自己知道这段往事，所以故意凭此获胜的吧。
这事瞒的滴水不漏，永荣也只把清妃当做亲身母亲，看来是有人下令，不许人提才会如此，可永荣的生母，真的单纯是因为难产死的吗？
齐傲看她出神，轻轻的点了点赫青绾的额头，“这么久没好好休息就不要再乱想这些了，等会回府，好好睡觉。”
赫青绾恍惚的点了点头，叫她不想是可不能的，但好好休息也是她目前一等一的大事。
回了府，她便倒进被子里，没日没夜的睡了好几天才略微有些精神，她这段时间太累了，以至于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忘川对此也是操心万分，每日变的法儿的给她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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