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叙拐杖一敲，威严四起，不容置喙的语气，贺青帆的耐心渐渐消磨不少，“伯父，我跟唐苏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心情。”
脸上，已然起了情绪，还隐约带着些对抗的意思。
唐叙冷笑两声，“的确是三言两语说不清，那不如不说！今天只要我在，你就带不走唐苏！”
这样僵持下来，谁也不退让半步。
唐樱在一旁瑟瑟道：“贺青帆，你跟云倾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唐苏？你就给她自由吧，她已经够苦了，你能不能放过她？”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秦佩在旁边已经开始拨打110，“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大过年的，大家都别过了！”
“算了！”我赶紧拦住她。
我看了几人，不想他们为了我，连三十晚上都过不好。
既然贺青帆要跟我说，那我就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我跟你走。”
我挣脱开他的手，直接上车。
贺青帆愣了下，也上车，我对着车窗外说：“不用担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你们早点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贺青帆开车离开。
开出去一段时间，在路边随便的停下，地方相对安静。
我十分冷漠，“说吧。”
我看向他，视线空洞而凉薄，贺青帆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这才拧着眉心看过来，“你为什么要跟霍景宁接近？”
“什么叫我为什么跟霍景宁接近？”
我微微眯起眸子，似乎突然蹦出些想法来，他这样紧张，难道知道些什么？
我便逼问：“你知道什么？”
贺青帆眸色一闪，却道：“霍景宁这个人，表面十分温和，但骨子里却诡计多端，他接近你，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这样？”
“那不然，还有什么？”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别的，但真的只是因为他觉得霍景宁不是好人，所以才这么紧张我跟霍景宁接近？
只是这么简单？
我讥笑一声，“所以现在算什么？你在担心我？”
贺青帆眉心沉重，“我不能担心你？”
“哈，哈哈哈……”
我终于大声笑出来，连眼泪都要笑出来，“真是太好笑了，贺青帆，你简直越来越刷新我的认知，你简直荒唐得像个魔鬼。”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笑话。
“唐苏……”
“云倾在家等你呢吧？赶紧回去吧，去保护你那个弱不禁风的老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
贺青帆对这几个字，似乎十分不满，且怒气冲天。
“不是吗？”我的笑更加讽刺，刺眼。
“唐苏，我知道你恨我，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苦衷，我希望那一天，你会原谅我。”
我笑得更大声，“苦衷？去他妈的苦衷！贺青帆，别在我面前一遍遍说着你有什么苦衷，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你赎罪的借口！”
我猛然推开车门，又狠狠的摔上！
然后沿着这条路走回去，每一步，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贺青帆追上来，拉住我，我狠狠甩开，他再过来抓我手的时候，我抬手一巴掌狠狠的甩过去！
一声响，划破了夜空。
紧接着，烟花炸开的声音，这个夜晚热闹起来，好像整座城市都在欢庆新年。
可夜空中那璀璨的烟花，却更像在嘲笑我们两个人的存在。
我和贺青帆都沉默着，我的眼睛里是恨，是怒，是不甘，是绝望。
而贺青帆的眼睛里，是什么？
我看不出来。
长时间的喧闹后，突然寂静下来。
“如果这样，你能消气一点，也算好事。”贺青帆似乎十分平静。
我冷笑，“你以为这样就够了？不，不够！”
“那要怎么样才够？”
贺青帆双眸毫无波澜的问我，我字字迸出齿间，“除非你去死！去死！”
贺青帆看着我。
然后说，“你会等到那一天，但不是现在。”
我根本没有多想他话里的意思，我只觉得他在敷衍我，我笑得更嘲讽：“是吗？拿我就等着那一天！”
“唐苏！”
贺青帆在身后叫我，他叫得越大声，我走得越快，他大声说：“唐苏，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四个字。
我泪如雨下。
快乐？
怎么快乐？
我猛然停下，转身疾步走回去，一直到他面前，我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他脸上！
打到我的手心火辣辣的烧，打到我自己已经崩溃，我满脸的眼泪，脸颊忍不住的扭曲抽搐，我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不会在他面前软弱，我的嗓子在剧烈的颤抖，哽咽几乎快要冲出喉咙！
“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贺青帆静静的看着我，“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我很抱歉，是这样不堪的度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一次次的伤害我，又一次次的来骚扰我！
而我却该死的，一次次的被伤，一次次的犯贱！
我咬着牙齿间的哽咽，这一次，还算平静的转身离开。
眼前，烟花再次冲上夜空，绽放得那样轰轰烈烈，那么美丽，却终究是昙花一现，迅速就会陨落。
我一步一步的离开。
离贺青帆越来越远。
走出去十几分钟后，顾少寅的车姗姗来迟，一个急刹车停在我面前，满脸担忧的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
看到顾少寅，我安心了不少。
好像这个冬天，有了些许的温暖，顾少寅抱住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别怕。”
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顾少寅的声音从头顶洒下来。
我说，“顾少寅，带我回家。”
“好。”
他将我放进车里，上车，给唐家去电话报平安，然后带我回顾家。
我不知道要不要把霍景宁跟我的谈话内容告诉顾少寅，我思前想后了很久，决定告诉他。
我不应该隐瞒顾少寅。
顾少寅听完我的话，问我：“这么说，他的确知道凶手是谁，知道当初事件发生时候的一切。”
我点头，我可以肯定，霍景宁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决定跟他做这个交易？”
顾少寅有所顾虑，“可是唐苏，他是个老狐狸，不一定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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