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狭路相逢
五天后。
魏军雁门大营。
白起整顿了人马，上党一战，目前大营只剩下一千多人，虽是战败营帐内却没有一丝消沉的气息，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芒卯逃回去了，唯有魏冉现在是赶都赶不走。
丢了两千精锐让他上哪里去？回去是死，不回去还有家眷在魏都等他营救，纵观大营内每个人的表情，也只有他是不停地唉声叹气。
现在芒卯估计已经逃回大梁，估计已在魏王面前说尽自己的坏话，至于究竟下一步何去何从，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等着白起拿出个办法，给自己解了这个围。
白起却一直不管不顾，一天天只知道看书练兵下棋，看似悠哉悠哉却又似乎在等着什么时机。
与蒙骜两人下着棋，白起却显得心不在焉，时而抬头看看账外，时而举棋不定低头沉思。
按照推断，今天芒卯应该回来了，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天书所学自己还未悟到精髓？
也许是计划太过精密，稍有差池举盘皆输。
正在犹豫之际，一声探报惊醒白起，只见他立刻放下棋子站了起来。
哨探冲入营帐单膝跪地：“启禀将军，上党冯亭率领三千人马，朝我大营而来。”
白起稍一愣神，面不改色挥手道：“我知道了，再探！”
“唯！”哨探退下。
等待的芒卯未到，冯亭倒先来了，这似乎有点意料之外。
“大哥，怎么办？战是不战？”蒙骜情急问道。
“别急，容我想想。”白起抬手打断，起身踱步再次陷入沉思。
韩军这么急着来报仇，似乎有些反常，按理说应该是养精蓄锐再伺机而动才对，这大白天的大张旗鼓算怎么回事？难道目标不是雁门大营？
想到这里，白起停住了脚步，转而快步走到案前挥去棋盘展开地图仔细一看，瞬间明白过来。
三家争楚必有一伤，一定是雍城战事出现了转机，再加上上党之战这个导火索，加剧了盟军关系加速恶化，联想到韩国主力不在北线而全在雍城，断定冯亭此来绝非准备攻占，而是示威！
“哼哼！”白起冷哼一声，蒙骜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到白起的主意已定。
既然不打算硬碰硬，那就好办了，空城计对芒卯管用，对冯亭照样管用。
正欲发号施令，又是一声急报传来。
“禀报将军，芒将军率领五千步卒正向这边急行军，距离大营三十里！”
巧了！白起击掌而笑。
这个芒卯真是福星，早不来晚不来，就在白起准备撤退的时候来了，真是省了大力气了，一石二鸟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众人看着白起，眼里闪着亮光，又有好杖可打了，真是痛快！
“蒙骜听令！”白起朗声道
蒙骜拱手而立：“属下在！”
“命你率领五百步卒埋伏与子午口，遇见上党冯亭注意隐蔽，一定要放他们过去不可暴露，待有上党逃兵堵住谷口不得后退，即刻出发。”
“喏！”蒙骜领命而去。
白起继续道：“李嵘听令！”
“在！”李嵘抱拳行礼。
“着你带领五百弓弩手埋伏大营左翼山顶，遇见两军对阵伺机射入芒卯所部，杀他个措手不及不可暴露位置，即刻速去安排。”
“是！”李嵘也领命退去。
接着白起看看魏冉和王翦笑着道：“走吧，咱们去找个地方看戏！”
魏冉用看怪胎一样的眼光看看白起，心里实在是匪夷所思，小小年纪他怎么能做到运筹帷幄的，是自己太不中用了还是他太天赋异禀了，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相信。
白起指挥自己亲手训练的卫兵带领余下所有营中杂役，找了一个树木葱郁而又可以登高望远的山头行去，留下一座空空的大营还燃着炊烟。
吹着凉爽的山风，欣赏着高处美景，过了一个时辰，两拨黑压压的军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大营靠拢。
看来蒙骜没有辜负白起的厚望，起码没有暴露行踪，冯亭军如期而至。
冯亭春风得意，站在战车之上率领一千骑兵和两千弓弩兵，一路向北没有遇到一点阻碍，想必上次魏军已经被自己打怕了，吓得躲在大营不敢出来。
而远在五里之外的芒卯骑在高头大马上，怒视前方，恨不得立刻率领士卒冲入大营，捉拿白起扒皮抽筋。
而就在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行军中，暮然发现前方出现不明大股行军，使两人心头都出现一个大大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大营的士兵又增援了，为什么有这么多？
当走的近了，双方各派飞骑上前打探情况，冯亭还好，已经做好了与魏军交涉的准备，并没有什么。
但芒卯得到消息后是一脸懵逼，韩国冯亭来搅合什么，这明明是他和白起的个人恩怨，有他什么事？什么时候白起把韩国拉来做靠山了吗？
心里虽有疑问，芒卯继续率领部卒缓慢向前，自己拍马上前打算问个清楚。
不料刚刚出了军阵，只见漫天箭雨袭来，吓得他赶紧调转马头，冲回阵内，幸好被前排盾兵挡去大部分箭矢。
芒卯死里逃生拍着胸脯大喘息：“麻蛋，吓死老子了，差点就被这些狗娘养地给射成筛子了。”
这么凶悍的箭雨阵确定是冯亭军无疑了，缓过劲儿来的芒卯开始破口大骂，问候了冯亭祖宗十八代之后，指挥中军举盾冲过去。
冯亭站在远处看的不太真切，只知道对方一阵骚乱过后直接朝自己冲过来，知道大战在所难免于是赶紧指挥弩箭阵满弦待发。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眼看对方冲入弩箭射程，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嗖嗖破空声刺破长空，芒卯率军顶着箭雨急红了眼，更加卖力地指挥军阵向前冲。
弩箭射出了一波又搭满一波，步卒倒下了一排又跟上一排，芒卯的伤亡在加大，冯亭也指挥箭阵之后的骑兵握紧了弯刀。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付出了上千条人命，芒卯终于冲到了近前，于是怒吼一声更加快了步伐。
这样的距离，弩箭失去了威力，如果再射一波恐怕就来不及换阵，于是冯亭令旗一挥，骑兵一声冲天的呐喊伴随战马嘶鸣，战场顿时陷入狂热，灰尘四起，两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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