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出这番话时，一直垂头的崔姑姑总算猛地抬起头来。
而就是那么一瞬的凝视，司雅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情意绵延。
但奈何两人几十年没有见过，彼此在容貌上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也不能怨慕容禀没有认出她来！
一提起少年时的情情爱爱，慕容禀紧绷的脸总算有了半点的缓和，“当然，谁少年时没有情动过？只是微臣没能留住她罢了。”
“没能留住？她喜欢上别人，嫁给别人了？”司雅安有些明知故问。
慕容禀苦笑着摇了摇头，“若当真如此，我反而会祝福她一生顺遂、幸福！可秀秀却未必会过上自己想要的普通生活了。”
“秀秀”这个亲昵的称呼，很轻易的唤起了崔姑姑一直不敢面对的过去。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的喉咙失控了，一些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话，却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
她说，“阿禀哥哥，秀秀在宫里过的很好，小姐很宠着秀秀的。”
“秀秀！”
慕容禀猛地回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年老色衰的崔姑姑。
可他的眼睛是澄澈的，是渴望的，是没有半分嫌弃和失望的……
“阿禀哥哥，秀秀老了，秀秀变的不好看了。”崔姑姑的声音哽咽了，可她总是高深莫测的神情有了一丝的娇憨。
竟有一刹那的瞬间，司雅安觉得自己透过老年的崔姑姑，看到了昔日风华正茂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叫崔秀秀，是大户人家的婢女，是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丫头！
静悄悄的退出房间。
司雅安在葡萄藤下来回踱步。
屋内，隐隐约约会传来哭泣声，想着自己已经兑现了承诺。
至于慕容禀会不会带着崔姑姑还有喜鹊回慕容家，那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很快，慕容禀和崔姑姑手牵着手，推门而出。
司雅安站定不知不觉就焦躁起来的脚步，在大片的葡萄叶子下转身。
她莞尔一笑，却不置一词。
慕容禀说道：“秀秀要跟我出宫，娘娘这凤溪阁就交给我们的女儿吧。”
司雅安不解，“交给喜鹊？”
崔姑姑颔首，“喜鹊应该在宫里多历练历练，以后嫁人了，也懂得怎样相夫教子。”
看来崔姑姑和慕容禀都不放心慕容倾城啊！
那慕容倾城是慕容家的独女，又是嫡出的小姐，之前慕容雪在府里的时候，就不知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而慕容禀一直不肯纳妾的原因也在于此！
慕容雪的出生纯属算是意外，可就是这个意外，却让儿女之间因嫡庶有别而暗中算计。
闹的家中不睦，慕容禀认为这是相当丢人的事！
而如今，他最爱的秀秀回到身边了，他们还有个女儿，那孩子没什么心眼，又特别的实诚。
若当真跟着他们夫妻俩回了慕容府，就慕容倾城那暴躁傲慢的脾气，还指不定得把喜鹊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然则，留在她司雅安的身边，反而叫人放心。
这对老狐狸夫妇啊，刚刚团聚，就开始算计人了，不愧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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