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程玉夏面前的管红星，尽管比张宝娟年长几岁，看起来却像老了二十岁那样，艰难的人生让她变得麻木。
她面色憔悴，身材瘦削矮小，衣服破破烂烂，甚至裹着干草用于遮羞，胸脯干瘪褶皱，挤不出多少奶水。
怀里的女儿饿得大哭，她忙抱起来，柔声细语地哄孩子。
孩子止住哭声，可是饥饿难忍，眼看着又要哭。
程玉夏去拿了牛奶。
牛奶是温热的，管红星含在口中喂给女儿，被程玉夏递来一把勺子，她才笨拙地用勺子喂孩子。
渐渐地，孩子吃饱了，她看着女儿进入梦乡，脸上那柔和的神色，竟有几分像程玉夏前世参观过的圣母像。
牛奶还有剩下的，程玉夏让管红星喝了。
不多时，她将母女二人带到一处距离仆人房不远的闲置房间。
“你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她教管红星使用厕所里的抽水马桶和自来水水龙头。
管红星惊奇地拧了两下水龙头，摸了摸水龙头：“这是铜做的？”
铜是拿来做铜钱的，程玉夏家竟然拿铜来做水阀？
程玉夏走出房间，门口是木走廊，走廊边种着观赏植物，她指着不远处的公共浴室：“洗澡要去那边，那边是男女分开洗澡的……”
她带着管红星来到公共浴室，教她使用肥皂。
管红星很久没有洗过澡，身上一股味道。
现在正好有热水，她谢过程玉夏，给女儿洗了个澡。
澡盆里，水变成了灰黑色，她的女儿自从生下来就没洗过澡。
没有热水，她不敢给女儿洗，生怕冷水冻到女儿，让女儿染病丢命——现在是初春，天气冷得很，冰雪尚未融化。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门外是小女孩的声音：“我来送衣服。”
管红星赶紧去开门，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头发用红头绳绑着，脸颊圆圆的，抱着折叠成方块的衣服，正是孟晚的女儿小鱼。
小鱼钻进浴室，把衣服放在架子上，发现澡盆里的水脏得不像话，便说：“不换一盆水再洗一遍吗？”
管红星讷讷：“热水是用木柴烧的，不好浪费……”
其实她还想着用澡盆里的水给自己洗一遍。
脏的温水，比干净的冷水好。
她怕冷。
小鱼倒掉脏水，拧开冷水水龙头洗干净澡盆，再拧开热水水龙头放热水进去，说：
“夏夏让你来洗澡，是要你洗干净，不是让你随便洗洗就算了。
“我知道你担心浪费木柴，不过，你不用替夏夏省钱。
“夏夏说，她的钱要花出去才有价值。”
钱要花出去才有价值？
管红星听不懂。
小鱼笑了：
“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你知道夏夏和我们不一样就行了。
“我们穷，要攒钱。
“夏夏有钱，所以她要大手大脚花钱。”
管红星还是不懂：“钱不好赚。”
小鱼摇头：
“不是的，我们穷，所以钱不好赚。
“夏夏有钱，她赚钱容易。”
管红星难以理解。
小鱼说：“先把孩子洗干净吧，你的孩子叫什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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