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蒋宁的威胁，程玉夏回过头看向他，有点好笑，又感到失望：“蒋宁，我能够赚到办书院的钱，也能花钱把怀才书院的老师挖出来。”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钱能解决很多事。
蒋宁直视她的眼睛，略感尴尬。
他看清楚了她的决心。
不愧是掏钱修建女子私塾，想方设法让女子拥有一技之长的人，她有仁义之心，令他自惭形秽。
想着与程玉夏对着干的后果，以及配合程玉夏的后果，蒋宁也有了决定。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他向程玉夏妥协，“你去报官，我和我老婆和你一起去。”
“你老婆呢？”程玉夏问。
蒋宁想到柳燕，迟疑了一下：“给我一点时间，我去说服她。”
程玉夏思索了下，道：“你老婆要回县城，我们一起走。路上，你想办法说服她，说服不了就算了吧。”
柳燕会被蒋宁说服吗？
回县城的车里，柳燕神色恹恹的，昨夜没有睡好。
蒋宁告诉她：“我决定配合程玉夏。”
柳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尖声问道：“不是说说服她的吗？怎么你被她说服了？”
蒋宁将他被程玉夏说服并最终做出妥协的经过说给她听：“……就是这样。”
柳燕不能接受。
蒋宁又说：“我可能没有跟你讲过，程玉夏是一个走在水面，也能像走在平地一样稳的绝世高手。她救了冠军侯的弟弟，庄子和田地都是冠军侯的弟弟送给她的谢礼。”
冠军侯的名声，柳燕听说过。
那是高不可攀的王侯，见一面都让人感到荣幸的王侯。
程玉夏竟然是王侯之弟的恩人？
她沉默了。
看着她的脸色，蒋宁道：“你知道榕树村为何跟别的村子不一样吗？因为夏夏，她聪明多才，善于经商，若是男子，前途无量。”
“可她是一介女流。”柳燕瞧不起女子。
她忘了她自己也是女子。
蒋宁问：“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女子？县令是不是女子？”
柳燕再次沉默。
车外，景物不断退后，柳燕看了一会儿，心生不甘：“难道我只能丢掉名声？”
蒋宁安慰道：“未必。夏夏说，她会劝县令大人进行非公开审判，我们只需私下做个证，不必与朱华忠对簿公堂。”
柳燕抿唇：“我的名声……”
蒋宁说：“错已酿成，我们能做的，唯有努力削减错误的影响范围。”
柳燕不是愚蠢的人，夫君要配合程玉夏，她难道跟夫君对着干？
她是女子，女子以夫为天，她的话语权远比蒋宁小。
可是，她越是这样想，越是不甘心。
何以女子低人一等？
女子就是生来低人一等，女子不能继承家业，不能考科举当官，不能传宗接代……
内心的不甘，与自幼被灌输的观念发生了矛盾，柳燕烦躁。
何谓对？何谓错？
她觉得嫁进书香门第的自己，值得很多女人羡慕，哪怕夫君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可是她想要程玉夏那样的赚钱本事，想要程玉夏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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