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她要吃饱肚子，不给李大娘饭票，那么她不能盼着李大娘温言好语地对待她。
讲真的，李大娘有温言好语对待过她？
若李大娘和李大爷是好人，她岂会饿到一阵风吹来都能刮走呢？
程荷花看清了李大娘和李大爷，又看清了李大妈，一颗心变得冷漠。
见到程荷花油盐不进的样子，李大妈摇摇头，不由得抱怨道：
“荷花，你变了。
“你改了姓，你也变得势利眼，看不起你大爷大娘了。”
“什么叫势利眼？”
程珍珠凑过来，瞅着正在给程荷花下定义的李大妈：“你们拿走荷花的饭票，是叫势利眼还是叫什么？”
李大妈被问得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拿走饭票这一件事，李大娘办得委实不够地道。
要说饭票拿走也就拿走吧，李大娘下午来程家食堂打饭，分一半饭菜给程荷花吃，也不会饿着人家程荷花啊。
偏偏李大娘中午来打饭，一粒米也不给程荷花吃。
“荷花还在长身体呢，她吃不到饭，会长不高的。”
面对李大妈，程珍珠理所当然地把程荷花归类为自己人。
“你已经长不高了，无所谓，可荷花本来就矮小，她可不能长不高。”
李大妈越发尴尬了，甚至后悔当初促进程荷花改姓。
她说：“你们程家不能这样，荷花是我们李家养大的闺女，你们怎能教她跟李家搞对抗？”
“搞对抗？”
程珍珠气笑了：
“荷花不吃晚饭，给你们饭票就是好事。
“荷花想吃晚饭，不给你们饭票，就成了搞对抗。
“你们李家怎么这么不要脸？
“也是，你们要脸的话，荷花也不至于长得骨瘦如柴了。”
程珍珠不想和李大妈对话，看向程荷花：“不要愧疚，是李家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李家，想想你爹娘的田地房子，都被你大爷大娘拿走了。”
说到这里，程珍珠叹息：
“你要是不改姓的话，也许能拿回田地……
“唉，估计是拿不回来的，毕竟你是女孩，不是男孩，女孩分不到田地。”
她的目光多了三分怜悯，可怜程荷花早早失去爹娘，可怜程荷花就算不改姓也很难得到李家的田地。
随后，程珍珠想起程荷花的娘是为了生弟弟去世，而自己的娘生了三个哥哥……
程珍珠抿唇，涌到唇边的一句“要是你娘不生弟弟就好了”再也说不出来。
乡下人都说女孩子有兄弟是好事，兄弟越多便越好。
实际上呢？
兄弟都是争家产的，爹娘永远偏心兄弟，无论爹娘看起来多么疼爱女儿，最后一定会把房屋田地分给兄弟，而女儿会被嫁出去换取聘礼。
比如她的大哥程多才，她还在念书，程多才就想着把她嫁出去……不，正确地说来，是将她卖出去获取聘礼。
她爹赞同程多才。
唯有她娘，跟爹闹翻的娘，懂得存下私房钱的娘，才会把她留下来，给她田地。
程荷花无爹无娘无兄弟，无田无地无房屋。
她程珍珠固然有爹有娘有兄弟，何曾有过田地和房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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