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那双猩红眼睛张开，十八层内的煞气瞬间暴动起来。
一条条由煞气汇聚的蟒蛇，在大殿内四处游蹿，阴冷的三角蛇瞳，死死地盯着苏羽。
吼！
下一刻，一道凄厉嘶吼声响起。
这道声音背后，还夹杂着无数哀嚎，求救，悲呼，瘆人的笑声，仿佛将天地间所有痛苦的声音全部收录进去了。
即便是苏羽，都感觉到神魂轻轻颤抖起来。
“好强的妖魔！”
苏羽施展破妄之眼，想要洞穿那粘稠的煞气，看清妖魔本体。
不过，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那被封印的妖魔。
凄厉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道铁链碰撞的声音。
那煞气蟒蛇全部调转目标，向着苏羽疯狂冲杀而去。
看到这一幕，苏羽面无表情，伸手一招，一柄血色长剑出现在了右手。
左手一握，耀眼刺目的庚金雷亮起。
至阳至刚的雷光，瞬间便将周身的煞气巨蟒蒸发成虚无。
偌大的，看不到边际的煞气海洋之中，这一抹金色亮光显得极为渺小，如同蜉蝣一般。
但，任凭那煞气海洋如何翻涌，如何暴动，都无法将这一点亮光浇灭。
苏羽神色平淡，闲庭信步，每一步像是丈量过一般，不断向着煞气海洋的正中心靠近。
他周身三丈内，就像是禁区一般。
凡是靠近的煞气，瞬间便被汽化蒸发。
一身麻布衫虽然破旧，却不沾尘埃。
那被封印在深处的妖魔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种程度的攻击无法阻拦苏羽，当下怒吼一声。
原本分散的煞气瞬间汇聚，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蛟龙。
蛟龙嘶吼，看着不如自己一片鳞片大小的苏羽，露出闪烁着寒光的獠牙。
苏羽抬头，右手握了握，手中的戮仙剑响起一阵欢快的嗡鸣声。
下一刻，苏羽挥剑。
如同发丝细小的血色光芒骤然在大殿内亮起。
噗嗤！
血色剑光速度极快，几乎是瞬息间，便从那蛟龙的身上划过。
刚刚凝聚成型，还未爆发出任何威力的蛟龙，身上徒然裂开一道缝隙。
随即，那缝隙如同蛛网一般，很快遍布全身。
血色光芒自蛟龙体内炸开，凌厉的剑气，直接将其绞杀成无数碎片。
不但如此，残余的剑气划过虚空。
恐怖的余波，将整个煞气海洋斩成两半，中间形成一道数丈宽的中空地带。
任凭两侧的煞气海洋如何翻涌，都无法再汇聚在一起。
而此刻，苏羽也终于看到了第十八层封印的妖魔本相。
“竟然是……人？”
在苏羽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袍的人影被玄黑陨铁链束缚着。
他的脖颈上，锁着一个巨大的项圈，两侧肩胛骨也被铁钩贯穿。
身上更是插着九根封魔钉，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体内的精血和灵蕴。
虽然如此，可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依旧让苏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一品大修士！
御仙宗封魔塔最深处，镇压的竟然是一名一品大修士！
“没想到，六年前偷窥本座，能被一个眼神镇压的毛头小子，居然已经成长到了一品境界！”
在苏羽惊诧之时，那魔道缓缓抬起头来，狰狞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变态的笑容。
“你的身上，应该藏着什么秘密吧！”
“嘿嘿嘿，小小的封魔弟子中，竟然隐藏着一位一品大修士，如果让白无尘知道的话……嘿嘿嘿，真是期待他的表情……”
那魔道自顾自的说着，声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一般沙哑难听。
苏羽一步踏出，来到魔道面前。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魔道，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是谁？”
“被关押在封魔塔多长时间了？”
苏羽开口问道。
“我是谁？”魔道歪着头，似乎在回忆过往，片刻之后，才阴笑着开口，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的名字，叫做……”
“白……无……尘！”
苏羽：！！？
白无尘，那不是御仙宗宗主吗？
“同名同姓？”
“还是你在耍我？”
苏羽皱眉问道，心中却有一股不安在缭绕。
“同名同姓？”魔道戏谑的看着苏羽，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开口道：“我们可不止同名同姓！”
“准确的说，我和白无尘，是同一个人！”
轰！
这道信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苏羽脑海中猛然炸开，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御仙宗宗主，和封魔塔最深处镇压的魔道，是同一个人？
如果面前这个是白无尘的话，那外面的是谁？
苏羽脑子暂时出现了混乱。
饶是他在封魔塔八年，修出的心性，也难以把持。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铺垫和蛛丝马迹让他去猜测。
太多的疑问和怀疑在心中，让苏羽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因此，苏羽只能盯着眼前的“白无尘”，沉默不言。
“人都是有两个灵魂，一个善良和感性，他自信，且心怀正义。”
“一个胆怯和憎恶，他是恶的集合体，是人的劣性根！”
“而我，就是白无尘的另一个灵魂！”
魔道似乎觉察到了苏羽心中的疑惑，饶有兴趣的开口介绍着自己。
“你看，外面的白无尘，多么光鲜亮丽，他是五大仙宗的宗主，正道的领袖之一，屈指可数的一品大修士！”
“就像他的名字一般，无尘，一尘不染。”
“白无尘”说着，就像是在介绍自己一般，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但下一刻，他的神色骤然变化，变得狰狞可怖，眼中的憎恨，几乎要喷吐而出。
“而我呢，我只能呆在这肮脏的地方，整日与妖魔为伴，与死亡起舞，凭什么？我也是白无尘！”
“白无尘”愤怒的嘶吼着，让十八层内的煞气，再度翻涌起来。
苏羽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脸上，写满了憎恶，嫉妒，不甘，贪婪……
人的劣性，在面前这个“白无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苏羽开始有些相信，面前的魔道，或许真的是白无尘斩出的自身的恶！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外面的御仙宗宗主，还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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