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家前厅，一名中年文士负手看着堂内的装饰。
此人身材魁梧，两道浓眉不怒自威，正是司马懿手下谋士牛金。
曹魏有两个牛金，一个是曹仁帐下的猛将，另一个是司马懿的亲信。
曹仁手下的牛金是个武将，身材矮小，却有一身不弱的武艺。
司马懿亲信牛金是个文臣，虽然身材魁梧，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
后世历史中，正是这个文臣版的牛金，为司马家独掌大权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是此人下场却不太好。
因为当时有一本流传很广的谶书《玄石图》，上面记有“牛继马后”的预言。
司马懿为人多疑，心里十分忌讳，怕牛金将来会对子孙不利，就派人请他赴宴，在酒中下毒，牛金为人坦荡，“饮之即毙”，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司马懿以为牛金已死，子孙便可高枕无忧坐享福贵了。殊不知世事难以预料。他的孙子司马觐袭封琅琊王后，其妻夏侯氏被封为妃子。夏侯氏人很风流，没多久就与王府也叫牛金的一个小吏勾搭成奸，后生下了司马睿。
也就是说，司马睿并非皇族血脉，而是琅琊王府小吏牛金的儿子。只是因为有“牛继马后”的传言，导致了牛金被冤杀。
后人遂戏谑地称司马睿为牛睿，比如明朝思想家李贽，就直称东晋为“南朝晋牛氏”。
当然这个时候，牛济马后的传言尚未出，司马懿也十分重用牛金，后者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死在司马懿的手中，所以对这位司马令君也十分的忠诚。
这时，蒯越换好了衣服，匆匆来到了大厅里。
“蒯越拜见牛先生。”
说着深深的一礼。
牛金现在的职务不过是司马懿府上的一个书吏，但蒯越却不敢怠慢，十分的客气。
因为人家可是司马懿的心腹。
“蒯将军客气了！”
牛金也回了一礼。
眼下蒯越官拜樊亭侯平南将军，官职比牛金可高了去了。
不敢当！
蒯越脸上露出了笑容。
“牛先生此来一路风尘，蒯某已经备下了酒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不必麻烦！
牛金急忙摆了摆手。
此番来的时候，司马懿早就有交代，双方之间的会面一定要秘密的进行。
明白，明白！
蒯越急忙点头。
“蒯将军！”
牛金正色道：“令君刚刚接到消息，袁术厉兵秣马，随时准备篡位登基。”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蒯越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虽然现在汉室已经日薄西山了，各地诸侯也是各行其是。但是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就连郭嘉也没有公开打出反号，这个袁术是脑子短路还是被驴给踢了，他居然敢跳出来篡位？
呵呵！
牛金微微一笑，道：“袁术此人志大才疏，一直都有些目中无人。如今又占据了两淮地区兵多粮广。听说最近又得了孙权献上的传国玉玺，自觉是天命所受，所以才打起了谋朝篡位的主意。”
孙权？
听到玉玺是孙权献上的，蒯越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小子毒啊！
他这是想让袁术玩火自焚啊！
谁不知道那传国玉玺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孙家当初从洛阳取得，为这事还跟袁绍刘表干了一仗。
孙家损失惨重，自此也跟荆州结怨。
如今孙权居然敢把玉玺送给袁术，可见此子心计之重。
这袁术也是个傻逼，居然还真的想当皇帝了。
难道他手下就没有能人了，没有看出这是孙家引火烧身的计谋吗？
别人瞧不出，难道那美周郎也瞧不出吗？
牛金似乎瞧出了蒯越的疑惑，当下解释道：“袁术要篡位登基，身边也是有反对的人的。其中反对声最大的就是周瑜。无奈袁术这个人刚愎自用，根本就不听。再加上周瑜拒绝娶他的女儿，让袁术有些不爽，立即把周瑜关了起来。周瑜被关，余下的人自然不敢出声了，也纷纷默认了这个结果。”
原来如此！
蒯越点了点头。
周瑜可是袁术手下第一谋臣，他若是被关了，自然也没人敢反对了。
“我们荆襄全力支持令君。一旦袁术称帝，我们必然在西线动手。”
蒯越急忙加了一句。
许都的朝廷可是打着汉帝的招牌的，一旦袁术真的篡位，双方是必打不可的。
蒯越如今想司马懿投诚了，自然要跟许都方面站在同一的立场。
不不不！
牛金急忙摇了摇头。
“令君的意思是让你们襄樊跟袁术虚与委蛇，以待时机。”
什么意思？
蒯越有些大惑不解。
什么虚与委蛇？
难道袁术登基了，他蒯越还要发去贺电？
那样的话，岂不是得罪了天下人？
他蒯越才没有那么傻呢？
蒯将军！
牛金笑道：“无需你们襄樊表态，只需秘密的派人给袁术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行。记住一定要让袁术误以为你们支持他。”
眼下司马懿正在全力攻打青州，暂时没有功夫理会袁术。
可是……
蒯越仍然有些不解，作为大汉正统，袁术称帝他们不说些什么，肯定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蒯将军放心！
牛金笑吟吟道：“我们令君自有打算，你们只需遵从就好。”
明白！
蒯越点了点头。
虽然这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也只能忍着。
呵呵！
牛金话锋忽然一转，低声道：“令君来的时候曾经叮嘱在下，一定要转告蒯将军。诸葛亮此人狡猾多端，一旦知道蒯将军要投奔令君，多半会对令君下手的。希望蒯将军早做准备。”
蒯越心中一凛，登时明白了牛金的意思。
司马懿这是要他将襄樊黄家的势力彻底铲除，断了诸葛亮的后路。
看来这位新主子对师兄诸葛亮有着很强的怨念。
明白！
蒯越眯起了眼睛。
“请回复令君，蒯某一定照办，绝不会让他再回到襄樊的。”
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牛金大笑了几声。
“蒯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在下就恭候佳音了。”
说着抱了抱拳，扬长而去。
看着牛金远去的背影，蒯越眼中闪过一阵厉芒，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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