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蝠原本以为李不修又想吓唬自己，可当他听到山神像发出阴森森的声音后，不觉吓了一跳。
“鬼……果然是鬼……”
“你不是要和魔鬼大战三百回合吗？你连魔鬼都不怕，还怕什么鬼？”
钟蝠定了定神。
他毕竟不是普通修士，而是实力强大的神人。
眼见李不修还能这般镇定，略微一想，虽然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也不怕了。
“出来！”
他朝殿内的山神像喝道。
“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
阴魂不散的女人声音自山神像内发出，飘荡在整个山神庙内，即便是宗师，也没几个人可以守住心神，将会吓得跑下山去。
“既然你死得好惨，何不将你冤死的事给我们说说？”李不修根本不惧。
“不错。”钟蝠跟着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害死的，你说出来，老夫可以为你伸冤。”
“你们是一丘之貉，骗我的。”
“姑娘，你不能一棒子将所有人打死啊。他是不是好人，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我是不是好人，你还看不出来吗？”
钟蝠微微一怔。
李不修这是在骂他吗？
“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人。”
“姑娘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话罢，李不修转身就走。
钟蝠有点懵。
突然。
那女子声音叫道：“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谁也不许走。”
“你到底是人是鬼？”钟蝠起了疑心。
“亏你还是个神人，连她是人是鬼都听不出来吗？”李不修转身笑道。
“她……她是人？”
“废话。”
“如果是人，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不修也不解释，只是对山神像说道：“姑娘，我不能保证为你伸冤，可你真有冤情的话，为何不去报官呢？”
“哼！就是狗官的儿子害死我的，你还想要我去报官？”
“原来姑娘就是那位死在山神庙里的女事主。”
“你知道就好。”
“她……”钟蝠又糊涂了，“她怎么又变成鬼了？喂，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不与蠢蛋说话。”
钟蝠什么时候被人如此骂过？
顿时火冒三丈。
却听李不修问道：“姑娘，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你比他聪明多了，如果你真的想帮忙，你就去告诉那个狗官，叫他的儿子认罪。”
“他的儿子不是被姑娘弄得痴痴呆呆了吗？”
“哼！我要杀那个恶贼，易如反掌，可我不甘心。”
“那我明白了，姑娘就算要报仇，也要让世人知道恶贼做过的恶事。”
“对。”
“万一恶贼死不承认呢？”
“那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凡是跟恶贼有关的人，我全都杀，直到将所有人杀死为止。”
李不修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帮姑娘传话，但未必有用。”
“好，你们走吧。”
“后会有期。”
这一次，李不修真的转身走了。
钟蝠糊里糊涂跟着出去。
两人到了山下后。
钟蝠再也忍不住了：“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
“可她不是死了吗？”
“你没听过‘借尸还魂’吗？”
“你的意思是说，她根本不是那个冤死的少女？”
“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
“你还想不想帮齐家的忙？”
“当然不会了！”钟蝠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之前不知道那个少女是冤死的，所以才想要除妖杀怪。既然这件事有内情，我怎么可能还会为虎作伥？”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正义感。”
“你骂我？”
“不，我实话实说。”
……
次日。
李不修与钟蝠来到了县衙。
县太爷听说二人知道儿子为什么会中邪的事，急忙待如上宾，意欲请教。
他昨日专程去天成观请林道纯帮忙，可林道纯推说有事，并未亲自出马，而是派了三弟子随他而去。
他原以为林道纯的三弟子医术高明，道术精湛，定能治好儿子的怪病。
可谁想，林道纯的三弟子忙活了大半天，一点屁用都没有。
别看他现在有求于天成观。
但真要把他逼急了。
他就去找齐家。
论关系。
他的祖母可是齐家一位家老的孙女！
“什么？当真是女鬼干的？”县太爷颇为不信，“那女鬼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是冤死的，希望县太爷为她伸冤。”
“放屁！难不成是我儿子把她害死的？岂有此理！你们两个妖言惑众，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们两个抓起来。”
“你敢！”钟蝠怒目而视，“老夫名叫钟蝠，昨晚见过齐家的高手，连他们都不敢对我放肆。”
县太爷吓了一跳。
“那个女鬼说了，她只要你公布真相，把凶手绳之于法，她才会不作怪。”
“不可能！”
“难道凶手真是你儿子？”
“放……”县太爷不敢招惹钟蝠，但他绝不可能公布真相，否则连他自己都要死，“本县有公务要办，两位请吧。”
钟蝠待要再说。
李不修起身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该怎么做，我们没办法决定。不过你是当地的父母官，若不为民伸冤，怕是对不起身上的这套官服。言尽于此，告辞。”
两人从县衙里出来，走在大街上。
待行人稀少后，钟蝠才问道：“你刚才怎么不让我多吓唬那狗官一会？”
“你吓唬不了他。”
“笑话，他只是个下位宗师，我还能吓唬不了他？”
“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皇帝来了也不管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蝠已经被李不修的“才智”折服了一半，所以都不在李不修面前自称老夫了。
“你可能没看出来，但我看出来了。那狗官就算被人打死，也不会说出真相。”
“为什么？”
“我觉得此事跟齐家有关。”
“……”
“你想想，齐家为什么派四个大宗师查这件事？难道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天庆府地界吗？”
钟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倘若真跟齐家有关，那女鬼为什么不说清楚？”
“她要是说清楚了，你还会来县衙为她伸冤吗？”
“这……”
“不是我非要为女鬼说话，她确实没把话说清楚，但也不算骗我们。反正话已带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呢？”
“我光棍一条，死了就死了。”
“难道你想……”钟蝠面色微变。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做一回好人。”
钟蝠苦笑。
谁不想做好人？
可好人是想做就能做的吗？
弱肉强食的世界，做好人太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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