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十四阿哥面前一头小老虎红着眼睛不服输的样子，他心里跳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只能苦笑。
一个十四爷，哪怕看似不亲，那是四爷的亲弟弟。
一个是乌拉纳喇家的小少爷，那可是福晋嫡嫡嫡亲的弟弟，爷的小舅子呢。
对！
小舅子。
这人不管官威多大，同皇家结亲，这亲戚关系还是得落在君臣关系的后面。
可苏培盛知道，自家爷对这个叫五格的少爷可是看重地很。
当时叫他去把人接过来的时候，就是笑着说：“爷既然来了，怎么不能见一见小舅子呢。之前是没有机会，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再不见，回头福晋可不得生气了？”
瞧那张口小舅子，闭口福晋的，要不是知道爷这些天心情正不痛快着呢，他就以为出发前福晋给爷灌了蜜糖。
这说出的话，他一个奴才都听得粘牙了。
所以，哪能让爷的小舅子出事。
苏培盛是知道这位小爷，脾气也是死倔地，可他也不敢对上十四阿哥，只能迂回地把梁九功给请了出来。
“你倒是给我找的好事。”梁九功低声骂道。
苏培盛只能连连作揖：“梁爷爷，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
梁九功当然知道他没办法，就是他看到这一幕也是头疼。想了想还是在事情矛盾化之前，赶了过去：“十四爷，您怎么在这里？”
见是他，十四阿哥的鼻孔总算看向地面了：“梁公公，是皇阿玛找爷吗？”
“是奴才看到十四爷不在，才出来找的，等一下就要用膳了。奴才是来说一声的。”十四阿哥到底年轻笑，康熙这次出来，就带了几个小答应，自然没有同桌用膳的资格，索性就点了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名。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人负责照看。
十四阿哥看了看五格，又看了看梁九功，哼了一声，这才跟着往屋里面进去。
好在里面的确已经是散场了。
四阿哥率先走了出来，先是看了十四阿哥一眼，点了点头：“皇阿玛找你呢，快进去吧。”这才又走了出去，看到跟苏培盛站在一起的五格。
“爷。”苏培盛看到四阿哥心里为之松了一口气。
四阿哥点点头。
五格纠结地看了四阿哥一眼，行礼说道：“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挑眉：“不是叫姐夫的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头喝醉酒涨红脸似的小老虎。
四阿哥在心里笑了笑，费扬古这个老丈人养得儿女真是一个比一个简单直白没心机。
不过或许也是这样的人，才能让上头的人不会猜忌。
只是上一辈子，他和乌拉纳喇家几乎没有来往，又见年羹尧骁勇善战，年氏父子皆有才干，自然就漠视皇后的娘家人。
“平时就叫姐夫吧。”四阿哥笑道。
五格嘿嘿一笑。
四阿哥把人带回自己的屋子：“家里的信送到了吗？”
五格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姐……姐夫，我额娘她是……”
“老人家身体还算康健。”
那就好，五格生怕觉罗氏真的病危了，只是随着信一起来的还有四阿哥的人，让他暂缓回京。
为了不给姐姐惹事，这才耐心等待。
“明天就让人送你回去，往后就不必回直隶了。”见五格要说话的样子，四阿哥不容拒绝地说道：“你总不希望信里成真，若是真的如此，你再赶回京城果真来得及？而且……这也是你姐姐的意思。”
四阿哥既然要把五格带回去，且有意当做十三阿哥的伴读，派过来的人也是查了五格在直隶这几年的生活。
小老虎有一股怪力气，年纪小小却是比成人还要气足。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四阿哥看着虎头虎脑地五格再一次叹气。
“姐夫？”五格被叹气叹地摸不着边。
四阿哥摇摇头：“就先这样吧，姐夫还要在外面一阵子，你就先跟人回去。回了京城好生陪你额娘几日，空了去四爷府里坐一坐，你姐姐肯定开心。”他想在自己回去之前，让小福晋多开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最好能让她心里的那股气烟消云散。
只是四阿哥莫名就觉得有些艰难。
嗨，都是自己宠的。
想着那封信上四个“望君诸好”的大字。
他倒是真的想好呢。
可额娘那边，出师有名，真闹起来，怕皇阿玛这边对云澜不喜。
一个不被帝王喜爱的儿媳妇，哪怕自己再多照顾有时候也是苍白无力。
四阿哥派人送五格回去。
苏培盛就小声说起十四阿哥和五格对峙的一幕。
四阿哥气得一拍桌子：“他是谁的爷？”
苏培盛缩了缩肩膀，不说话了。
他是知道的，本来这一次十三阿哥也是能来的，不过听说似乎德妃娘娘担心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个人一起又出事。两个都是皇子，哪个出事都是要心疼的。可康熙心里偏疼一些的自然是十四阿哥，又有德妃的情面在，十三就被留下了。
不过康熙说话的时候到显得公正，只道十三阿哥还在守孝，这才把人留下。
四阿哥哼道：“让人快一点，明天一早就把人送走。”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十四弟的，今天因为梁九功的缘故放弃。
明天呢？
梁九功到底是皇阿玛的人，焉能不知十四阿哥和五格谁轻谁重。他不可能明着偏向十四阿哥，但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够五格受的。
“倒也和他姐姐一样，是个倔的。”四阿哥忍不住笑了笑。
苏培盛在心里呵呵一笑，他姐姐不就是福晋嘛。
福晋就是福晋，哪怕爷跑到天边，都逃不脱。
只要那府里的人……
苏培盛想着幸好自己是守得住的，没看上群芳阁里孝敬的那些歪瓜裂枣。
“张起麟那边有没有送来消息？”四阿哥问道。
上一次粘杆处打探到，江苏王家的人已经潜入京城里，甚至和和悦来那边接头。
只可惜，他知道和悦来的时候晚了一些，想安插人进去自然没那么容易。
得到的消息到底就慢了一步。
只是有关涉及到他的秘密，四阿哥实在无法不关注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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