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院里，小丫鬟正在打扫院落，看到李氏遮着脸偷偷摸摸进来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暗道没了那脸蛋往后看你还有什么得意，不都是人奴才，有什么好看不起人的。心里想着，手上已经放下扫帚，笑着迎上去：“李主子来了，是来找我们家格格的吧。”
李氏胡乱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拦着她，挡着脸颊的一侧就径直往里面走去。
这个地方她也是来惯的，迎着路走出去一阵子，就有刘佳氏派了的人来领她往后院去，免得到处乱走，不小心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相比较四阿哥后院的那一排葫芦屋，刘佳氏的待遇就好上许多。五阿哥直接划出一半给了刘佳氏，一间做了待客的屋子，一间分了里外做了起居室，另外一间是小书房和琴房。
每一次进屋前，李氏都要深呼吸告诫自己万不能露出嫉妒的情绪。
“这……”不怪李氏立刻破功，任谁一进屋就被里面的布置闪到眼睛都要忍不住，前些日子还不是这样的，那一水的紫檀木家具，就那桌子上摆放着的白玉棋盘也不是凡品。没听说刘佳氏擅棋，李氏收回目光，见刘佳氏看着她的脸，就自嘲笑道：“还是姐姐厉害，哪里像我混成这幅模样，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头的日子。”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五阿哥给的，甭管怎么来的，就是刘佳氏的本事，以前李氏还能从四阿哥那里得一两样赏赐，可从福晋进门到现在，别说赏赐了，面也没碰上个几回。
“你何必说这样泄气的话。”刘佳氏也不好在盯着李氏的脸看，想着从前也是有些交情的，就指了指凳子：“我知道你的，没有个原因，你是不会出门的。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能帮的我肯定帮。”
李氏坐下来，左右看了看，没有说话。
刘佳氏瞥了她一眼，对丫鬟说道：“去看小厨房那燕窝炖好了没有？若是好了，送一碗过来给李主子。”
“不用不用了。”李氏推拒，她哪里敢在这里久呆，回头若是其他人来了，她这脸不是要全被看去了。“姐姐自个儿用就是了，大夫让我忌食呢。”
可没听说过忌食燕窝的，刘佳氏摸着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点了点头：“去吧，让人火候炖足了再送来。”
丫鬟应是出去后，刘佳氏说道：“这回肯说了吧？”
李氏面色讪讪，好半晌才说清自己的来意。
“药膏？上一回爷给了一些，我没舍得用完，倒还留有一些，只是……”
“好姐姐，能帮妹妹的可就只有你了。我这脸……你说，我们家爷愿意看吗？不瞒您说，自打我们那福晋进门，我们爷就没有细眼瞧过我，我再顶着这副模样别说是看了，怕是听也不想听到我这号人了。”李氏讲着讲着就伤心了起来，她和刘佳氏是同一年进宫的，当时两个人相貌相当，更甚至可以说她还小胜对方一筹，如今却混成这个地步，三分伤心也化了十分的眼泪出来。
“别哭了，李妹妹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也不敢保证就有效。”刘佳氏那一回的烫伤带了演戏的成分，哪里像李氏这种是被实打实划出的伤口能比的。“我听说那十三格格不是也在用药，你何不去讨要一些？”
李氏听了连忙摇头：“这可使不得。”顿了顿说道：“要是被福晋知道了，准得不饶我了。”她是想过十三格格那边的药膏，但话一出口就被拒绝了，按照福晋的意思，两边用的药膏都是一模一样的配方。
可李氏不这么想，哪怕是一样的配方可是用料还能不同呢？就比如人参了，二十年的人参和一年份的人参入药能是一样吗？
只是十三格格那边她是不敢去求了，怕被福晋一状告到四阿哥那，这才求到刘佳氏这边来，毕竟五阿哥对她极为看重，说不得就拿了最好的药膏，特别是刚才刘佳氏说舍不得用，就好像验证了李氏的猜想。
心里着急渴望，她的脸上就带出了迫切。
刘佳氏微一斟酌，说道：“听着四阿哥很看重四福晋？”
李氏苦笑着点点头：“谁说不是呢，看着也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孩子，也不知道哪里让我们爷喜欢，现在就是专宠也不为过了。”可这种事情谁会去说嘴，专宠小妾那叫宠妾灭妻，可没听说过有人不满宠妻灭妾的。
“是吗？”刘佳氏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对李氏说道：“妹妹别急，我们都是同命人，不帮你帮谁。”见李氏因为着急的话欢喜，顿了顿又道：“还有我懂得一些化妆的技巧，哪怕最后结果不尽人意，通过妆容也是能描补一二。”
“你……总不希望日后都要这般遮遮掩掩的出门吧。”刘佳氏的目光落在李氏放在桌子上的绢帕。
李氏下意思把帕子抓在手里，也不知道自己点头了没有，只是忐忑不安地跟着刘佳氏进了她的起居室。
小半个时辰后，李氏方才欢喜地离开。
刘佳氏的丫鬟端着燕窝汤进来，看着坐在那里沉思的主子，走过去说道：“主子何必帮她呢？那药可是不容易得的。”
丫鬟不懂，李氏那伤一看就是定型了，往后就算能淡去一些也不能改变脸上有了伤疤这个事实。主子这个时候还帮她，不是在做赔本的买卖嘛。
“帮她？”刘佳氏摇头：“我这是在帮自己。”
丫鬟不明白了。
刘佳氏笑了笑，没打算解释，只是问道：“小厨房那边说了没有？都准备好了吗？可别等客人来齐了还耽误我的事。”
“她们哪敢？”丫鬟飞快地说道。
刘佳氏轻轻嗯了一声，现在是不敢，可以后呢？就刚才那个李氏，在那四福晋进门前不也是被称为四阿哥后院里的第一人。
现在却是什么样？
虽五阿哥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忘了她，可刘佳氏并不满足于此。那些福晋想联合起来帮着五福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她就联合李氏她们，只要她们的后院乱起来，谁还有心情管屋里的事。
刘佳氏想要她们明白自顾不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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