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快步进去，里面只有两三个宫女在走来走去地忙碌着，其中还有佟妃身边的，难怪刚才就她一个人离去，十三阿哥此时正跪在床前。
章佳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几不可见。
四阿哥看得眉头皱起，半晌后走出门外，叫来小太监询问经过。
“回四爷的话，早起的时候主子还好好地，吃了小半碗粥就歇下了，奴才几个想着要年底了就把屋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一番，谁知道……谁知道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茶碗掉地，主子也摔倒床下去了。”
四阿哥刚才扫了一眼，没看到敏妃身边的大宫女白兰，就问道：“怎么不见白兰？”
“这……这。”小太监吞吞吐吐的。
四阿哥的脸就沉了下来。
张起麟上前踹了一下，怒骂道：“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他跟着四阿哥来过几次，知道白兰是章佳庶妃的大宫女，素来忠心耿耿，为了伺候庶妃一直不曾嫁人，更别说这个时候突然离开了。
“是，是德妃娘娘。”小太监闭眼喊道：“白兰姑姑按摩素来有一手，德妃娘娘宫里的人过来说要让她去帮忙，主子就让她去了。”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低声对张起麟说：“你去一趟永和宫，把白兰叫回来。”她不在，敏妃身边的奴才们就缺了主心骨。
这个时候可不能乱。
四阿哥担心十三弟，也不敢离开，就坐在一旁看着。
另一边阿哥所里，十三格格是真的清醒过来，有力气靠坐在引枕上，此时她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趴在旁边玩七巧板的妹妹。
云澜过来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在想，这真是个温柔的小姑娘。从香蒲禀告的话中，知道她醒来后知道十三阿哥没事，又见十五格格在身边，就一直笑呵呵地，丝毫没有问起头上的伤以及为何她会出现在阿哥所里。
“四嫂。”十三格格看到云澜，就想要起身。
云澜忙过去把人按回去，轻嗔道：“你也知道我是你四嫂啊，不好好躺着起身坐什么？就是想坐着这回也别太久。”说着看了香荭一眼。
香荭说道：“十三格格也是才坐了一会儿。”
云澜这才点点头，坐在丫鬟送来的椅子上，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吐吗？头痛不痛？会不会觉得头晕？”
她这是怕这孩子脑震荡，听说是被什么东西打到后，还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就昏迷不醒了。
“谢谢四嫂。”十三格格就觉得额头前面很痛，有点头晕，不过她笑道：“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云澜听着不是滋味，这应该是一个不想给人添麻烦的小姑娘，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就要照顾额娘还有看顾妹妹，就是十三阿哥那边听说也没少让她操心。
她没开口拆穿十三格格的谎言，想着回头叮嘱一下照顾的人也就是了。
“十五妹妹。”云澜朝十五格格招手。
十五格格朝云澜看去，想了想往十三格格的怀里爬，看样子打算坐在上面。
云澜见状忙把人抱了过来。
十三格格立时紧张起来，等看到妹妹安安稳稳地坐在四嫂的腿上这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丫鬟宫女都说了，妹妹似乎肯亲近四嫂，但没亲眼见到终究是不能放心。她笑道：“四嫂是个好人。”
“因为十五妹妹肯让我抱？”
十三格格脸上一红，表情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妹妹的情况她是知道的，不是谁都能靠近的，以这个方式论好人坏人似乎不应该。
云澜把她脸上的纠结看在眼里，故意一本正经地笑道：“我也觉得我是好人，十五妹你说是不是啊。”
十五格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很喜欢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旁边又是她最喜欢的姐姐，这让她的心情非常好，眼睛眯了眯，就在那里点头。
“福晋，十四阿哥来了。”龚嬷嬷从外面进来。
云澜皱眉：“就他一个人？”
龚嬷嬷看了十三格格一眼，道：“还有九格格。”
“是姐姐。”十三格格闻言有些惊喜。
别看昨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打架斗殴都有，十三格格素来和九格格走得近，两个人都是性情平和的人，一个大方，一个温柔，相处起来倒比其他姐妹更亲近一些。
只是这九格格是德妃的女儿，人称五公主，只是因着太后寂寞，康熙把她送到宁寿宫去，养在太后膝下。
云澜偶尔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会见到她坐在塌前的小杌子上给太后捶腿。
这回她都过来了，想必太后娘娘那边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德妃故意把十二格格叫过来的。
但也好……
至少先把人叫进来，看十四阿哥是个什么意思。
云澜隐约记得四阿哥说起，康熙是把十四阿哥禁足到除夕了。他再不听话也不能立刻就违抗皇阿玛的意思吧，就是德妃也不会允许的。
九格格比十三格格大了几岁，身量却是足足高了小半个身子，更别说两颊丰腴的肉了，可见在太后身边的日子虽然也要小心翼翼哄着老人家开心，但吃穿住行是从来不用去操心的。
“四嫂。”九格格进来后看到云澜，就上前行礼。
云澜轻轻一笑：“九妹妹怎么来了。”从血缘上讲，眼前的这个才是正经小姑子，只是十三格格既然在她这里，又受了伤，多少就偏袒后者一些。
即便，她也挺喜欢九格格的。
只是这点喜欢，在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够用。
“皇阿玛罚了十四弟紧闭，在这之前他想过来给十三妹妹道歉。”九格格把身后的十四弟拉到前面，说道：“十四。”
十四阿哥有些不情愿。
十三格格见状就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疼了，没事呢，不用道歉了。”
云澜忙给香荭递了个眼色。
香荭就说道：“十三格格，您头不疼了？刚才不是还说痛吗？”
“快出去，这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云澜瞪他，开始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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