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园出去的时候，姜九媚的情绪异常低落。
胡青护送她出去，还想着给顾怀谨打个电话。
苏恩帮衬着说了嘴，“这件事不能告诉怀谨。”
“苏队长什么意思？”
苏恩平心静气地解释，“说出去，对怀谨很危险。”
这一提，胡青给顾怀谨打电话的心思就搁置了。
他望着姜九媚摇摇晃晃的背影，有些焦心，“顾太太会出事么？”
“不会。”苏恩提着支烟，很淡然，“我会替怀谨照顾好她。”
“那麻烦了。”胡青不知昔日的那些事儿，这会儿一想，对自己尊敬的关夫人也抱以深深的同情。
走了没多远，姜九媚回头看着苏恩，她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很不开心，“苏队长，其实你告诉我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想到是这个结果了？”
“诶？”苏恩队长不懂姜九媚此刻的悲凉，他挺意外，她会是这般矛盾的心情。
跟着就问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队长，你……你知道那个李代桃僵的男人，他们嫌弃的私生子是谁么？”
姜九媚隐忍克制着，脸上没有泪珠，却笑地让人心头发酸。
“这个私生子是我的师父，照顾过我，教过我本事，给过我希望的师父！”
苏恩队长一怔，他看着姜九媚的脸，“狐狸，你……还有师父？”
“我有啊。”姜九媚并没有刻意隐瞒，她从兜里取出银针，偏头盯着苏恩，“之前你们怀疑是我对付怀谨，有理有据。毕竟我师父的银针跟我的银针一模一样啊？”
苏恩木讷地站在身后，他明白了，让顾太太这么惆怅地不敢回去见面的原因，是因为她不肯放过自己。
毕竟自己敬重的师父要杀她深爱的人。
“那个在游轮上，要怀谨命的是他，在医院里。要怀谨命的也是他，在……废弃的工厂，更有他的参与……”
姜九媚越想越头疼，抬起来的那双眼睥睨着夜，却覆盖了月华般的霜。
这个在自己的嘴里，让她心烦意乱的人，偏偏也是她最敬重的师父。
这样的真相，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苏恩为了缓解气氛，笑着逗他，“怀谨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儿，他不也帮着你？”
“知道？”听到这话，姜九媚那双眼睛微不可察地燃起了希望。
苏恩看见这话有效用，又赶紧续道，“当然了，你这么多事儿，他都知道。怀谨……很聪明。”
“可是我师父他……”
苏恩眉开眼笑地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之前在十里温泉的是你吧，是你去救你师父的对么？”
姜九媚一听，真就笑了，“哈，没想到让你猜中了。”
她起身，走了两步，停住脚，伸手将帽子拿下来了。
“可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虽然那些证据证明是我师父所为，可我了解我师父，他不会杀人。除非……”
苏恩拉长了尾调，睿智的眸子稍稍一抬，跟着续道，“听你一说，我也觉得不是你师父所为。毕竟他没有杀人的动机。”
他一直在宽慰姜九媚，渐渐地，她就笑了起来。
还特地伸手把自己的火龙果打开，伸手剥了一个，递给苏恩，叫地并不疏离，“烟火，谢谢你的安慰。”
“啊，那下次我伤心了，你也不能忘记安慰我这个朋友啊？”苏恩活泼开朗，说出的话很能宽姜九媚的心。
心上厚厚的苦恼被埋下去了半截，姜九媚舒心地笑笑。
她随即说出自己的计划，眼里黯然失色。
“我师父曾经得了一个贵人帮助，我在想，这个人究竟是谁？”
姜九媚深思时，眼角上扬，泄出细细碎碎的光，精神抖擞，睿智可人。
苏恩疑惑，“没有问？”
“他生前不肯告诉我，他……好像很维护那个人！”姜九媚踟蹰着，吃了一口火龙果，突然抬眸道，“苏队长，上次我查的地方，你去了么？”
苏恩笑意极深，他黯然道，“你给我发的定位，我去过了，最近拳击馆开张，改成了十二拳击馆。”
十二拳击馆？
难道十二俱乐部的人藏在了那里？
也对，上次那个有疤的男人，就是十二俱乐部的人。
他对上面老板的忠诚不亚于自己的师父。
“这个拳击馆藏着十二俱乐部的人。”姜九媚两手放进衣服兜，抬起脸颊，风太大，她的鼻子和脸颊红彤彤的。
苏恩不假思索，“那明天我去看看？”
“不，很多人都认识你。上次就是你去把人家的店给封了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姜九媚的意思是，她得深入虎穴，去查个究竟。
“那狐狸你的意思呢？”
姜九媚坦然自若地背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去。”
苏恩追上她，不允许她冒险，“不行，太危险。”
姜九媚得意地看着苏恩，她莞尔，“苏队长可以配合我啊？”
苏恩还是在发愁，如果怀谨知道了，一定会阻止她，“我说了不行，你这样去，终究太危险了。”
“不会的。”姜九媚敷衍的找理由，“上次和他们交手过，都不是我的对手。”
苏恩依旧不准。
姜九媚眼神冷了，她直视着苏恩的眼睛，一句话没说，可气场三米，令苏恩呼吸都不畅了。
“苏队长，你要记得自己加入侦探团的初衷，我们创立侦探团的意义是伸张正义。现如今三起命案，不能置之不理。”
姜九媚视线落在地面上，雪化了，路灯晃着，有影影绰绰的光芒。
“我知道你担心我。”她走近两步，眼里赤诚，“怀谨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先生，那些人和他的安危紧密相连。我明明知道其中的问题，却不去查，怎么可能安心？”
苏恩纠结怅然地看着她，脑子里反复回忆着那些话，一时惶恐，一时烦闷。
如果是他，他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那好，到时候你要和我联系，咱们合作！”苏恩没办法阻止，就只能一起陪同朋友赴险了。
姜九媚得到苏恩的回答，盯着他的视线无声垂下，有滴晶莹的泪划下眼角。
“谢谢。”
“不客气。”
她终于肯专注地打听顾怀谨的事了：“怀谨最近怎么样？”
苏恩走在她后面，徐徐问，“没打电话问问？”
“想问来着。”姜九媚握着拳头，她想了想，说不敢。
“为什么，怀谨还能生你的气啊？”苏恩觉得顾太太想多了。
“不过过年的好日子，你不回去团圆，他大概会很孤独。”
苏恩眼珠子一眨，就想出这么一个有趣的理由，堪堪让九媚哭笑不得。
苏恩打趣，团紧了戴着手套的手指，“别笑啊，我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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