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整。
顾怀谨望眼欲穿，都没有等到他要见的人。
角落里有他收拾的行礼，他琢磨着九媚离开，一定会回来拿的。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
落地窗拉着，院子里的每一盏灯都已打开。
雪花飘飘，冷风呼啸。
杳无影踪，心思惶惶。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包裹地很严实。
身上职业跑腿人装扮，那扎起来的满头青丝，随风轻晃。
“是九媚？”
他嘀咕着，刚要去卧室开窗，就发现人不见了。
奔到院子里，也并没有他要见到的人。
知道她今晚要走，但他不清楚今晚，她竟然不愿意告诉他。
迈着步子，难以接受地回到了卧室。
刚刚推门，就见窗户上立着一个人影。
雪花落在她长长的辫子上，高跟的黑色靴子上还沾了水，口罩和墨镜戴得严实，看不到整张脸，可那瘦削的身形，顾怀谨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没有走近，担心靠近她后，他会舍不得。
“是回来拿东西的么？”顾怀谨手指往角落里一指，“我给你收拾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姜九媚双瞳瞪大，不清楚他竟然知道。
“你……为什么？”
“我看到了那条短信。”顾怀谨沉默着，往后退了两步，把门关上，他担心门不关，对风，窗户上的她会冷。
“原来你都知道了。”姜九媚垂着头，老实交代，“我本来想直接走的，可思来想去，你肯定不会答应。”
顾怀谨声音沉沉，仿佛滴落在雨伞上的水，清晰响亮，“我知道。”他踌躇了一下，跟着又说，“但是九媚担心我会难过，所以回来跟我说一声，对吧？”
姜九媚感觉自己卑微地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迎合，“是。”
顾怀谨示意行礼箱，“东西拿上。”
姜九媚摇摇头，“我不要。”
“我不会派人跟踪你，我也不会监视你，就是几件你需要的衣服而已。九媚，难道你不相信我？”
顾怀谨强忍的语气已经变得异常暴躁，那双眸在院外的灯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的。
当然灯未开，自然无人瞧见他苦涩的笑容，已经不经意间洒落在面庞的泪。
“我手疼，嫌重！”
为了安抚他的焦虑，她跟着补充了一声，“怀谨，你可以给我钱。”
不要行礼箱，要钱。
那也行。
顾怀谨发现自己被雨浇灌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温暖。
他抿着唇，将自己装在行礼箱的银行卡拿出来，放在了被褥上。
一道黑影，转眼银行卡就被姜九媚收入囊中。
她知道这是一个借口。
她不过是想让对方安心。
顾怀谨多问了一声，“你要去几天，手臂上的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要记得去医院，外面在下雪，记得走路小心，别摔跤。”
那一阵唠叨的话，迅速地被姜九媚几个字给噎回去了。
“怀谨，我不是孩子。”
顾怀谨抿着薄唇，背转过身，一声不吭了。
姜九媚看看墙壁上的时钟，知道自己该走了。
“怀谨，我会想你的。”
这句话，说得特别温馨。
顾怀谨只听见窗户响动了一下。
他急忙奔过去看，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的走了？
“想我么？”
顾怀谨苦涩难堪地伸出手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泪水自自己的手指缝里无声淌下。
火车站。
门口有人手上拎着一个箱子，等了很久，准备进站，突然撞见了两个人。
他失算了。
回到那人的身侧，他跟着又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车子里的人手上握着一根雪茄，帽子压住了半个头。
“我当然知道你在这儿。”
“你不打算放我走？”
那人急不可耐地摇摇头。
“我放你走，但是你不能坐火车。”他打个一个响指，示意前面停放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哪，我给你准备的，就这样回去吧。”
看着那辆面包车，师父的心里揪紧，“我要带我徒儿一起走。”
“你就没想过她会带别的人过来见你？”
车内的人还替他想到了这一层。
可师父了解九媚，他眼神坚定，“我的徒弟我了解，他不会。”
“哦，那么祝你好运！”
面包车和钥匙留下，眼前的人就远离了视线。
姜九媚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师父靠在面包车外等待。
可惜，奇怪地是，他刚准备走，苏恩队长就来了。
“我没有带他们来。”姜九媚心急如焚地解释。
“我知道。”师父了解她，没说话，“我们赶紧走吧。”
那件职业跑腿人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随时想着保护他。
这就是他选择的好徒弟。
足够了。
“师父准备坐火车的？”他手指落在面包车上拍了拍，“好了，随师父一起回家看看。”
姜九媚瞟了他一眼，谨慎小心地叮嘱，“前面郊区，我们检查下车。”
“师父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师父从自己的兜里取出一包烟，拎了一支，“要么？”
姜九媚伸手接过，看着烟，随意地转了下，“师父你说过，女孩子不要抽烟的。”
“哦，是啊。”师父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
不过在面包车上高速后，姜九媚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她拿出手机，给苏恩队长发了一则消息。
【烟火，给我一个见面礼，高速公路上，放白色面包车走。】
发下这个消息，又说了面包车尾号。
苏恩站在高速公路旁，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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