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从白矖遗落女娲娘娘补天石开始讲起,一直说到补天后,他被白矖名为照顾,实则软禁在天池,以及这么久以来,白矖对他的种种折磨,说到最后,腾蛇的愤怒转为疲倦,“麒麟,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麒麟目瞪口呆,在腾蛇叙述的过程中,他一点点松开白矖的身体,听到最后腾蛇的诘问,他神情复杂的低头看了白矖一样,喃喃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腾蛇冷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干预我报仇?”
白矖咬咬牙,“腾蛇,你说我折磨你,这我认了,如果我对你的钟情算是折磨的话……男人绝情起来,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但有一点,你凭什么说当年是我故意遗落补天石,险些毁了女娲娘娘的补天大业?这个罪名太大,我可不敢当!”
麒麟附和着点点头,“是呀,腾蛇,你无凭无据,光是靠猜测,未免对白矖太不公平了。”
腾蛇冷笑,“白矖,你承认自己恨女娲娘娘吧?”
白矖狡辩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腾蛇道:“你若不恨女娲娘娘,为何会对与女娲娘娘长着同样面孔的绛雪痛下杀手,莫说她是女娲娘娘流传世上唯一的血脉,就凭她俩长得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就该念着女娲娘娘的恩情,对她留有余地呢?”
白矖狡辩道:“明明是她一再挑衅我,难道就凭她是女娲娘娘的后人,我就要一忍再忍吗?”
绛雪在一旁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是我挑衅你?你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白矖怨毒的瞪着绛雪,突然冷笑出声,“腾蛇,你口口声声说我恨女娲娘娘,可娘娘待下宽容,我倒要问问你,我为何要恨她?动机何在?”
腾蛇愣住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白矖以此要挟他太久,为了这个秘密,他也牺牲了太多。
难道要在今天公之于众吗?当着麒麟、白矖的面,当着女娲后人绛雪的面!
我能感受到腾蛇的纠结和犹豫,却又帮不上忙。
“你说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你连我的动机都说不出来,就没道理指责我!”白矖自以为得理,开始咄咄逼人。
她眼睛亮的出奇,今晚注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她根本不在乎腾蛇的指控,只是想让腾蛇承认自己的痴心妄想,想要腾蛇的形象在麒麟心中坍塌,只是想让绛雪对腾蛇心生厌恶,倘若腾蛇真敢承认,白矖觉得自己虽败犹荣!
犹豫良久,腾蛇艰难的开口了,“有些事,或许一开始就该说出来,如此便不会有后续那么多麻烦!”
他抬头看向麒麟,然后目光又缓缓移到绛雪身上。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不自量力,明知身份卑微,却放纵自己的感情……一直以来,我从没喜欢过白矖,因为我心中早就有了女娲娘娘。”说完这句话,他紧张的看着绛雪,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剖白,“可我只是把这段感情放在心里,从没想过说出来,因为在我看来,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都是对女娲娘娘的亵渎!”
绛雪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唇,显然对腾蛇的痴心颇为不快。
与绛雪的反应相比,麒麟的反应更加直接,他怒冲冲的指着腾蛇的鼻子破口大骂,“腾蛇,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你算什么东西……”
腾蛇抢着说:“我什么都不是,可我从没想过把这番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偷偷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白矖怪笑出声,“你终于肯承认了,哈哈……”
腾蛇厌恶的皱了皱眉,“我承认与否,跟你有什么关系?白矖,我一开始对你无感,后来则是深深的厌恶,对此你一直心知肚明,之所以缠着我不放,也是为了报复我对你的无视吧!”
白矖激动起来,她喘着粗气说:“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抹杀我对你的爱!”
腾蛇愤怒的大声吼道:“直到现在,你还妄图用‘爱’这个借口绑住我?”
白矖脸色惨白,“这些年来,我为你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你全然看不见,只记得我对你的坏,腾蛇,你真无情!”
腾蛇冷笑道:“无情也好,负心也罢,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说完斜睥着麒麟,“你同意吗?麒麟。”
麒麟目光在腾蛇和白矖之间流连,半晌叹了口气,“同意!”
白矖努力爬向麒麟,“麒麟,难道你一点都不念及旧日情分吗?当年女娲娘娘的身边人,也只剩下咱们四个了,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里?”
麒麟面露犹豫之色,“腾蛇……”
他想要替白矖说情。
绛雪冷冷的说:“麒麟,如果腾蛇的猜测是真的,白矖故意遗落补天石,直接导致女娲娘娘最后以身补天,可以说我先人之死与她有关,你若替她求情,对得起为天下苍生而死的女娲娘娘吗?”
几句话说得腾蛇冷汗涔涔流下,他立刻垂下头,“我知道了,是我错了!”
白矖眼见最后的指望落空,又急又怕,身子连连往后缩。
“腾蛇,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我对你一片痴情……”白矖勉强笑道,仍想说服腾蛇。
腾蛇眼中厌恶之色更深,“你说的更多,只会让我更加恨你!”
白矖自知难逃一死,索性把心一横,“腾蛇,你知道杀死我的代价吗?”
腾蛇完全没有搭理白矖的意思,将手一抬,像是要对白矖做出致命一击。
绛雪听出白矖的言下之意,当即拉住腾蛇,“她不能死……夜凉的毒还没解!”
腾蛇淡淡的说:“我已经把夜凉的毒都吸入我身体里了。”
绛雪咬了咬嘴唇,仍未松手,“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腾蛇目光一闪,颇有些不敢相信,欣喜渐渐从脸上透出来,“你关心我?”
绛雪把脸扭到一旁,“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老家伙难得凑到一块,能不死,还是尽量多活几年吧!”
不甚悦耳的一句话惹得腾蛇热泪盈眶,他半仰着头,努力把泪水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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