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矖的拳打脚踢下,我嘶声喊道:“如你所见,我只会气你,骂你,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我?”
白矖停下动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脸色迅速归于平静,“差点上了你的当,小子,你是故意激怒我!”
她蹲下身,伸手替我擦去嘴角的血迹,笑盈盈的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就算你现在不听话,以后也会听话的。”
换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了,白矖看着我,“咱们继续说话吧。”
那语气就跟稚龄幼童在说“我们继续玩吧”一样,带着跟她这个年纪和阅历不相衬的天真。
天真中又透出几分邪异!
我被她的表现蛊惑,呆呆的问:“说什么?”
白矖莞尔一笑,少女似的转了转眼睛,拍手说道:“你可以继续夸我年轻美貌,我也可以向你讲述我跟腾蛇相爱的经过。”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时无言以对。
白矖不满的说:“你之前明明挺会讲话的,怎么到了让你讲的时候,又不行了?”
我心中暗想,一个人如果分不清对方是在客气,还是在说真心话,着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白矖神经兮兮的看着我,像是我不夸她一句,她都不打算走了。
犹豫片刻,我告诉自己只为了打发她,而不是出于谄媚,我艰难的开口了,“你唱歌很好听,可我听不懂你在唱什么。”
白矖得意起来,“算你有耳福,那是龙吟声,寻常人没机会听到的。”
我略有些吃惊,“龙吟声不应该是慷慨激昂的吗?为什么我听到的那么悲伤?”
白矖道:“龙吟声与人间的乐声没什么区别,并不会单一的表达某种情绪,而是跟人的心境有关。”
我看着白矖,觉得她又可恶又可怜,跟被迫囚禁的本上仙不同,白矖是自己把自己囚禁了,还看不得别人好,妄图把所有人都拉下水陪她。
“在我们来之前,没有人陪你说过话?”我问。
白矖点头,“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让我找谁聊天去?”
我想了想,“小雪……我是说雪莲花已经化作人形,你为何不试着跟她说说话?”
白矖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那丫头鬼得很,一直躲我躲得远远的,这也可以理解,换做是你,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还能坦然与之交往吗?”
我心中暗想,我跟凌北霄从前就是死对头,可这并不妨碍我们交好啊。
当然,我们之间的梁子还没到要跟对方拼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鬼使神差的,我又想到凌北霄了。
“其实我们千里迢迢赶赴天池,也是为了雪莲花。”我暗示白矖,对小雪居心不良的人不止她一个,小雪同样洞悉了我们的意图,可这并不妨碍小雪待我们友善。
结果白矖一句话把我气个半死,“你们有凌北霄那个小白脸在,勾的小妮子春心荡漾,我可没那本事!”
我咬着嘴唇,单手支着下巴,气哼哼的不说话。
坐了一会,白矖站起身,像是要走。
我心中一动,忙问:“你要去哪?”
白矖纳闷的看我一眼,“刚才还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怎么我一走又惦记上了?”
我心中暗想,你还挺能臭美,鬼才舍不得你呢。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当面说出来,我淡淡的问:“你不守着腾蛇之心,每天都要出去……莫非是背着腾蛇前辈与人私会?”
对方虽是辈分极高的上古神兽,可我鄙视她的为人,对她也就没了敬畏之心,刻意往桃色方向猜测,也是在暗戳戳的表达我的轻视罢了。
可白矖却没感受到我的轻蔑,反而笑盈盈的说:“臭小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她当然没真的撕我的嘴,非但如此,还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可能是觉得我这个猜测把她衬年轻了吧。
“我要上去练功,这里地势太低,不适合我修炼。”白矖交代一句,又化作水母飘向上游。
我仰着脖子,目送白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迫不及待的,我压低声音道:“腾蛇前辈,你可以出来了!”
没人回应我。
我凑近腾蛇之心,稍稍放大音量,“腾蛇前辈,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听见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也不去试图寻找腾蛇的踪迹,我苦笑着说:“腾蛇前辈,你这些年装聋作哑,实在是明智极了!”
腾蛇哈哈大笑,“白矖最起码有一点没说错,你这小神仙还挺有趣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而且骨头够硬,我喜欢!”
我笑着说:“承蒙你们两夫妻错爱,在下受宠若惊啊!”
腾蛇语气顿时变了,“谁说我跟白矖是夫妻?”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白矖话里话外都在表达自己对腾蛇的一片深情,而且麒麟也没否认啊。
“难道你们还没来得及成亲,就因为补天被耽误了?”我问。
腾蛇一叠声说道:“胡说八道,谁说我要跟她成亲了?”
我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被我认定是事实的东西被打破,如果腾蛇说的是真的,那白矖的论调几乎可以全部推翻了。
毕竟白矖讲述的一切都建立在她与腾蛇是一对有情人的基础之上!
“腾蛇前辈,我可以理解你跟白矖前辈相处太久,以至于感情消磨殆尽,生出厌倦之心,可纵然如此,也不该抹杀之前的种种恩爱呀!”我正色说道。
腾蛇冷笑道:“你以为是我对白矖始乱终弃?”
我心跳的很厉害,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即将发现另一重真相。
与白矖所讲述的故事截然不同的真相。
“难道不是吗?”我故意装作茫然的模样。
腾蛇叹口气,“小神仙,你别信白矖的鬼话,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我脱口说道:“清清白白……她会荒废几万年的光阴为你疗伤?如果这都不算爱……”
腾蛇忙不迭打断我,“你别在那抒情,听的我头疼,我腾蛇是个大老粗,最不耐烦听那些文绉绉的废话!”
我脸上一红,咳嗽一声,“腾蛇前辈,当日白矖前辈的讲述想必你也听见了,你既然主动找到我,想必是对她的话有所修改或是补充,不管您出于哪种目的,我都愿意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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