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眼神涣散,茫然的看着四周,口中念道:“小小……小小……”
狐女小小连忙挤到绛雪跟前,含着一泡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脸上还要挤出笑容来,“大长老,你有什么吩咐?”
绛雪惨然一笑,“你怕了?”
狐女小小飞快的低头在袖子上抹了一下,然后故作欢快地说:“我才不怕呢!”
绛雪点点头,“好孩子,这才有出息!”
紧接着,她又把阮飞喊到跟前,嘱咐他日后用心修炼,再者就是善待狐女小小。
听出绛雪有交代遗言的意思,所有人都悲难自抑,担心被绛雪看出来,每个人都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阮飞,我不喜欢你老子,有野心却没胆量,唯一的好处就是听话,白白辱没了玉带山的名声,等拿到雪莲花之后,你跟小小带我回去,然后传我口谕,今后玉带山就交给你了!如果有旁人不服,你就找玉泽和麒麟那两个老家伙,让他们替你出面,这点面子他们会给我的!”绛雪边说边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金环,颤巍巍的交给阮飞。
阮飞不肯接,“大长老,你都回玉带山了,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绛雪苦笑道:“傻孩子,骸骨又不会说话……”
听到“骸骨”两字,狐女小小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扑到绛雪的怀里,放声大哭。
阮飞本想拦着狐女小小,可才一开口,也已经崩溃,他不敢发出声音,可五官却扭曲到一起,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做无声的呐喊。
“你们这俩孩子真没见识,日后多跟凌北霄学学!”绛雪神色不变,把手放在狐女小小的脸上。
狐女小小恨声说道:“凌北霄跟那妖女在一起……我跟他势不两立!”
绛雪眉头一皱,“小小,凌北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肤浅,他做任何事,一定都有他的道理!”
说完若有所思的看向我。
我心中一动,连绛雪都这么说,难道是我误会了凌北霄。可最了解凌北霄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狐女小小一脸不服气,却不忍心忤逆绛雪,当下并不反驳,仍窝在绛雪的怀里哭泣。
红叶在一旁也哭成泪人,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虽然掩盖了哭声,身体却剧烈的颤抖着,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宣泄痛苦。
绛雪的目光落到红叶身上,然后含笑向她招招手。红叶立刻走到她近前。
拍了拍狐女小小的头,绛雪道:“小小,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红叶说!”
狐女小小爬起身,恋恋不舍的看着绛雪,并不往外走。
绛雪笑道:“放心吧,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是趁着明白,先把话跟你们说清楚而已。”
阮飞牵着狐女小小的手,把她拉出门外。
我犹豫一下,也迈步往外走。
到门口时,绛雪突然喊着我,“夜凉,等一下。”
我转过头,仍站在原地看着她,“怎么了?”
绛雪犹豫一下,然后冒出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夜凉,当局者迷!”
我皱眉问道:“绛雪,你到底想说什么?”
绛雪叹了口气,“怎么看都是个死局,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顿时,我心中除了悲伤以外,又多了几许沉重。
死局指的是我,还是凌北霄。
亦或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勉强稳定心神,见绛雪和红叶都看着我,连忙狼狈的离开房间,同时替她们将门掩上。
在仙乐镇时,绛雪和红叶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后来绛雪展示出真本事,身份也随之暴露,红叶这才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想到在我不知不觉间,她们两人竟如此要好了。
魂不守舍下了楼,狐女小小和阮飞都不见了。
我的心立刻提起来,心想他俩不会是去找凌北霄麻烦了吧?
快步追到外面,四周一片寂静。
天格外的蓝,水格外的清,与我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举目四望,愣是没看到狐女小小和阮飞的影子。
我的视线最终落到不远处的帐篷上。
也许狐女小小和阮飞已经到了那儿。
来不及多想,我飞快跑向帐篷。
等我气喘吁吁的一把掀开帐篷外面的帘布,发现里面只有凌北霄一人。
凌北霄正把什么东西掩在身后,我虽有些好奇,但从那东西的尺寸来看,我确定那不是小雪。
小雪去哪儿了?
看清是我,凌北霄的神情先是一松,紧接着又戒备起来。
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戒备,我心中一阵酸涩。
难道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你来做什么?”凌北霄皱眉问道。
我四下扫了扫,帐篷里面空间不大,所有景物都一览无余。
“小小和阮飞没来吗?”我尴尬的问。
凌北霄一挑眉毛,惊讶的反问道:“他俩来这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凌北霄……说是我怀疑两个小家伙想找他麻烦吧?
见我沉默,凌北霄继续说道:“你不会是想见我,故意拿他们当借口吧?”
我立刻摆出一副鄙夷的神情,“你想多了!”
凌北霄没继续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的目光直接而又强烈,像是能望进我心里去。
我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问我,难道我真的是来找人的吗?
狐女小小和阮飞可能去的地方多了,我为何非断定他俩要来找凌北霄?
我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找狐女小小和阮飞,还是要来见凌北霄。
只是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我却已经羞愧的无以复加,不敢面对凌北霄的目光。
飞快的转过身,像是要给凌北霄一个交代,我急急说道:“既然他俩没来,那我先回去了!”
我正准备迈步,凌北霄低喝一声,“站住!”
犹豫一下,我缓缓转过身,心烦意乱的说:“小雪怎么不在?”
凌北霄随口应道:“她出去找吃的了!”
我从这句话中听出他们两人的亲密,衣食住行这等带着烟火气息的行为,往往都是发生在最亲近的人之间。
“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转身想走。
凌北霄一句话把我钉在原地,“不着急,等小雪回来了,你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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