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红叶不是我的意中人,又何必把她强塞给我?!”我焦急的解释着。
凌北霄倒退一步,眼神冷漠,“殿下说话前请三思!”
我移动目光到如风的尸身上,如风面色平静,他已经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可以安心的走了,可活下来的人……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北霄,你去喊红叶进来,让她见如风最后一面。”我想站起来,可腿却发软,只能拜托凌北霄。
凌北霄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
她一眼看到地上的如风,吓得魂不附体。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怔怔的走到如风面前,喊着如风的名字。
我艰难的抬起头,“红叶,你一定要挺住……”
红叶打断我的话,“夜凉公子,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如风单独待一会儿!”
我迟疑着,身子没动,把红叶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冒险了。
像是看透我的心理,红叶道:“你放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会轻易去寻死的!”
见她说的坚定,我便信了,麻木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缓缓的走出门外。
替红叶把门关上,隔着一层门板,我听见红叶隐忍的哭泣声。
雨很大,像是要把天地连成混沌的一体,我木然走入雨中,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身体冷的快要结冰,可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得到一点点的解脱。
落在身上的雨突然不见了,可雨势并没有减小,抬头一看,发现头顶多了一把雨伞。
我惊喜的回过头,发现执伞的人居然是狐女小小。
她的眼中写满担忧,“夜凉哥哥,如风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别太难过了。”
喧嚣的雨声几乎盖过狐女小小的声音,她把全部的伞都送到我的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
发现给我撑伞的人并不是凌北霄,我本来挺失望的,可见狐女小小如此待我,我又释然了。
这世上关心我的人那么多,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的,我不该胡思乱想的。
“我没事,你去看看红叶吧!”我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
狐女小小把伞递给我,然后顶着雨跑开了。
听着雨水敲打伞顶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转身一看,凌北霄竟站在我的身后。
雨幕令他的面容变得模糊,我俩相视良久,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北霄,范无咎跑了,柔嘉那边会不会有麻烦?玉京和良辰都在他手上,他俩会不会有危险?”过了许久,我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
必须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凌北霄摇摇头,“他真正想对付的人是你,没必要为了这些人得罪我。”
我突然觉得一阵委屈,“你一直都知道他在针对我?”
凌北霄苦笑着承认了。
既然知道,为何之前故作糊涂?为什么仍坚持要与范无咎相交?对你而言,我和范无咎到底谁更重要?一时间,我心中有千百个问题,若是换做平时,我早就迫不及待的问出口了,可眼下……我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到暴雨停歇,红叶才从房中出来。
她的眼泪已经干涸,所有的情绪都抒发殆尽,整个人像是被抽干全部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句没有思想的躯壳。
狐女小小紧张的扶着红叶,双目红肿,显然也陪着红叶哭了半晌。
我跟凌北霄立刻迎上去,凌北霄抢着开口,“红叶,如风临终前,安排殿下照顾你,这是他最后的意思……”
红叶疲倦的打断凌北霄,“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求求你别说了。”
狐女小小赶紧哄着红叶,“红叶姐姐,咱们不听,我陪你回去休息,你必须养足精神,明天还要替如风办后事呢!”
红叶像是还不能接受如风已死的事实,听到“办后事”三个字,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狐女小小手足无措,只能用力的抱住红叶,可红叶抖得太厉害,竟把狐女小小的身子也带的跟着抖起来。
凌北霄突然运指在红叶的后背上点了一下,红叶立刻昏睡过去。
狐女小小忙把红叶的身子抱住,也不跟我俩多说,直接送红叶回房了。
“殿下,你也回去睡一觉吧。”凌北霄淡淡的说,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仿佛已经完全从这场悲剧中抽离出来。
我悲哀的摇摇头,“你回去休息吧,我还……”
没等我说完,就见凌北霄手臂一动。
紧接着后背的某处一酸,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客栈里空空如也,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慌了,一路喊着凌北霄的名字,楼上楼下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殿下,我在这儿!”凌北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身子一僵,缓缓回头,正对上凌北霄的目光。
他应该是听到我的声音后紧赶几步,因为此时其余人才陆续进了门。
大家都穿着一身麻衣,神情肃穆哀伤。
被众人簇拥其中的红叶更是哀若心死,像是连眼珠都不会动了。
我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上我?”
凌北霄神情一黯,没说什么。
狐女小小和阮飞有默契的同时垂下头,回避着我的目光。
至于绛雪,则置若罔闻,像是完全不把本上仙放在眼里。
“问你们呢,为什么不叫我一起送如风最后一程?”我气愤的问。
红叶缓缓开口了,“殿下睡的正香,在下不忍打搅殿下休息,因此让他们都别吵你。”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表情都透着很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我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红叶。
“如风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于情于理我都该送她的!”我讷讷说道。
红叶的眼珠终于动了,她目光落到我脸上,像是在看一样很令她厌恶的东西,眉头紧蹙,“正因如风是为救你而死,我才不希望你打搅他最后到安宁!”
她缓缓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指着我,“如果没有你,如风就不会出事,我们还能过着幸福平淡的日子,就因为你的出现,把一切都打乱了,如风说的对,你是因他是果,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有什么面目去送如风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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