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为狐女小小的主意叫好,绛雪拍着胸脯保证今晚所有的烟花爆竹都由她包了。
我感觉绛雪这次下山,好像随身带着一个鞭炮铺子。
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我却留意到如风的反应不大对。
“我不能跟红叶成亲,最起码现在不能。”如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立刻猜中如风的心事,“你是想等七年之约已满,自己恢复自由身份以后,再与红叶成亲,对吗?”
如风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我沉默了,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如风的想法无可厚非。
众人的看法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家同时沉默了,并没有人出言相劝。
一片静寂中,还是红叶率先开口,“如风,我们已经错过了将近六年,难道你还让我等下去吗?”
如风苦笑道:“我是怕自己不能给你一生幸福,再耽误你!”
红叶摇头,“你想错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我还能活下去吗?”
如风慌了,双手紧张的箍住红叶的肩膀,“红叶,无论我出什么事儿,你都不能做傻事,相反,你要好好活下来,吃我没吃过的美食、看我没看过的风景,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再生两个乖巧伶俐的孩子,只有这样我才能瞑目。”
如风说的太情真意切,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红叶敏锐的感受到如风的心境,心情立刻从狂喜跌到惶恐不安。
“如风,或许那人已经忘了七年之约,又或许他让你做的事很简单,用不着让你拼命呢!”我耐心劝道。
“也许你说的对,但我不能不做好最糟糕的准备!”如风沉重地说。
红叶拉着如风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渴求,“要是那样,你更该与我成亲,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成为你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愿意。如风,你若真的爱我,就别给我留遗憾!”
如风痛苦的甩开她的手,“你不懂……早知道不该跟你相认的……如今我也乱了!”
红叶不依不饶的抱上如风,“既然你的心已经乱了,那就别再纠结了,就照着我说的做,我们今晚就成亲。”
她脸上一红,娇嗔道:“难道这种事……还要我来求你吗?”
如风看着红叶,说不出的话来。
红叶迎上如风的目光,对身后的狐女小小说:“小小,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我与如风都已没了家人……”
狐女小小抢着说:“红叶姐姐,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啊!”
红叶听了,目中垂下泪来,“没想到……我还会有今天!”
如风本来很抗拒成亲这件事,可见红叶这般,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当着我们的面,他把红叶揽入怀中。
狐女小小激动的跳起来,比自己成亲还要兴奋,扯着绛雪的袖子问:“大长老,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绛雪笑道:“你什么都不懂,还敢大包大揽!”
狐女小小不好意思的说:“现学也是来得及的!”
绛雪瞪她一眼,“有跟你磨嘴皮子的功夫,我都准备好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神通,双袖一挥,整个客栈立刻大变样了。
满眼喜气的红映在红叶的脸上,衬得她更加清丽无双。
红叶和如风对绛雪的本事已经习以为常,两人惊喜的看着四周,如风的脸上难得露出微笑。
只是无意中看向范无咎时,如风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我觉察到这一点,忍不住跟随如风的视线也看向范无咎,发现他正板着脸。
这家伙还真讨厌,人家大喜的日子,他却摆着一张死人脸,就不能随和一些吗?
生怕如风的心情受到影响,我有意无意挡在两人中间,大声吆喝着:“绛雪,是不是还少点什么?”
绛雪眼珠一转,伸手朝红叶和如风一点,两人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喜服。
一身新娘装扮的红叶美极了,像是开到极盛时的牡丹。
狐女小小忍不住叫道:“大长老,你把准备工作全都做完了,我做什么呀?你倒是给我留几样嘛!”
绛雪笑道:“你嗓门这么大,今晚拜天地时,就由你喊吧!”
狐女小小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开始排练起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夜凉哥哥,我的顺序没毛病吧?”
凌北霄出现在我身边,笑着说:“这是背给你夜凉哥哥听,想等日后你跟阮飞拜堂的时候,让夜凉哥哥替你们主持,对吗?”
狐女小小脸上一红,“北霄哥哥,咱们眼下说的是红叶姐姐的婚事,你别往我身上扯!”
说完飞快的逃开了。
阮飞和狐女小小凑到一块儿,就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们看什么都新鲜,人又闹腾聒噪,单凭他们两个人,便能制造出二十人在场的效果来,因此客栈的人虽不多,却显得格外热闹。
我望着墙上贴着的喜字,颇有些感触。
“原来跟自己心爱的人成亲,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我有感而发。
凌北霄笑着说:“你不久前不是刚刚拜过堂吗?这是在回味吗?”
我无奈的笑了,“北霄,这一点都不好笑,你别逗我了好不好?”
凌北霄垂下眼帘,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对不起!”
我有些意外,“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凌北霄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跟自己生闷气,“是我心里不舒服,一直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刺你一刺,让你也不快活!”
我心中一动,与凌北霄的目光相对,转瞬之间,我俩看透了彼此。
“一旦刺伤你,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再有机会,我又忍不住……”凌北霄继续剖析着自己。
我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我全都明白。”
我俩并肩坐在一处,同时望着墙上的喜字发呆。
过了许久,我用肩膀撞了一下凌北霄,“北霄,你羡慕吗?”
凌北霄点点头,“当然羡慕,殿下,你呢?”
我长叹一口气,“何止是羡慕,简直就是嫉妒!”
凌北霄放声大笑,“你倒是坦诚!”
我想到此行的任务,只觉得一阵忧愁。
难道我要亲手把凌北霄送进别人的洞房里吗?
又或者……
我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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