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苏茉偏了偏头，白他一眼。
龙骁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半晌，默默拿出一只精巧玲珑的玉盒，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玉盒里是一截结成辫的头发，两头缠着红线，苏茉愣了一会儿，有点想不起来。
“青丝结发，皓首同心。”
龙骁轻声念给她听，把东西拿过去，重新珍重收好，仍固执地将她的头靠在胸前。
埋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淡淡道：“不怕，有我。”
她垂着头，眼中泛上一丝薄薄的水气，指尖在他手中剩下的那个空瓶敲了敲，示意他取眉心血。
他蹙着眉想了想，眼中升起一丝疑惑。
修士的灵台不比肉身，凭空摄出，这般脆弱的存在，该如何保存。
他一时有些不明，又无法开口询问，下一刻，他抬起她的下颌，见到那双有些朦胧的杏眸，里面含了一丝哀求。
他脑中顿时轰然一声，双臂蓦地箍紧，几乎要将她勒断气，眼神坚定摇头，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悲意的颤抖，“想也别想。”
她要他取眉心精血，让幽罗血咒摄去她的灵台，和他在通天塔中抛下连理，打得是一样的主意，若最终没有希望，求他毁去她的识海，一了百了。
……
这一夜，借着依偎相互取暖的，还有两对。
小七坐在一株大树上，目光空洞注视前方，阿念头枕在他腿上，神情专注地看他。
半晌，轻声问道：“七七，将来，你会不认得我么……”
像我从前那样，松开手，就切断所有心意相通。
小七回过神，低头与她对视，向来平静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终是坚定摇头，“不会。”
葭卉和方浩天面前火光冲天，玄焰仙獒把自己团成个球，在她脚前滚来滚去，不时讨好地拿鼻子拱她一下。
方浩天没想到，这畜生跟着他逃出来，原来是为了分他家女神的宠，已是悔断了肠子。
葭卉明艳的脸庞映着火光，神情却显得黯然又迟疑，“半心契都可以解除，那么主仆契呢？”
“嗯？”方浩天踹了一脚仙獒，回过头来，“谁的主仆契？”
“我和茉茉呀，哦不对，是主上。”
方浩天大奇，“你和小师叔真有主仆契？”
“我也不知道。”
葭卉闷闷摇头，她是第一个神兽，和苏茉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又向来是出力不走心，侍女只是明面上的伪装。
然而，大多数时候，她们情同姐妹，相互打趣，她甘愿毫不犹豫替她赴死，她也郑重其事承诺过，要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如今，那些感情似乎遥不可及，只余下单方面的俯首听命。
她转头盯着方浩天看，会不会有一天，他也变成另外一个人。
又或者，只是自己变了。
清晨的第一线熹光投在溟池上时，树身上被噩梦惊醒的阿念，以及和仙獒相拥而眠被压醒的方浩天，都满怀失落地发现，平日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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