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脑中回响着花影的声音，张霄思维开始发散。
难道我现在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他如遭电噬，恍然大悟，眼前的试题渐渐开始扭曲，假的都是假的。
他骤然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同学监考老师，他们也是假的，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似乎是因为他的心境震动，所有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试卷上的数字，同学们的面容，楼房的构造……
慢慢的所有都彻底模糊，天地间只剩下纯粹的黑暗。
我这是回到仙猎的结界了嘛？张霄皱了皱眉，在多次尝试使用法术未果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还在幻境之中。
想到这，周围的景色迅速凝实，楼房，课桌，同学，书本……
一切又都恢复如初，他并没有击破心中的魔障，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破局之法到底是什么？
他就这么撑着头一直在想，名字没有写，也没有动笔，也没人打扰他。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老师？那个女生？父母？
不，都不对，我是在恐惧这个世界，我在畏惧自己重新变回废物一般的凡人。
想到这，他突然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掉了试卷。
之前带给他巨大压力的监考老师再也不能只站在那里看了：“你这个同学怎么回事，居然撕掉了试卷！”
“老子不考了！”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之后，张霄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在老师学生骇然的目光下，他夺门而出，肆意的放纵自己，喝酒蹦迪，大醉一场。
一圈圈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循环再一次到来了。
赧然的心上人，浩浩荡荡走入考点的同学，一路上心情忐忑的家长……
张霄心里咯噔一下，我还是没有逃出这个循环。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内心愿意相信一切是真的，事情才会重演。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张霄再次来到了休息点，这一次他连书包都没放下来，兀自思考着。
我到底是被什么困在了这里？这个世界是个牢笼，那我又能做什么“逃狱”！
“好好考，过去的都过去了，把握现在才有未来。”地中海班主任又在灌鸡汤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电火花，稍纵即逝。
我知道了：困住我的是过去，是现代社会的一切。学校，法律，制度！
正因如此，一开始在异人位面的时候，他不敢大规模显圣，还要压制自己的本性，因为那是现代社会。
双眸缓缓发亮，张霄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是玉帝！”
一声大叫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他们齐齐将目光投注向疯子。
“我是玉帝！”
范进中举？！
张霄大喊着，跑上来天台，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诡异的黑暗，慢慢的才凝聚出高楼大厦。
假的，都是假的！
说起来闹这么大动静，该引来校外的记者了吧。
楼下凭空出现几个记者，开始做起了报道。
“某高中生高考前一个小时因为压力太大，情绪失控，开始认为自己是玉皇大帝。”
“张同学，你快下来，不要轻生！”
张霄笑了笑，仰面倒了下去。
这个幻境的主导不是仙猎，他不配。主导这个梦境的，是自己曾经懦弱的性格。那么，死，绝对是自己离开的契机。
做着自由落体运动，耳边被呼呼风声和尖叫声充斥。
嘭的一声，水泥地寸寸龟裂，烟尘散去，显现出一个帅气的白衣古装人影。
而其他人开始变得朦胧失真，仿佛被放大无数倍的像素人。
“果然再怎么样，我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超凡力量的，尤其是死的那一刻。”张霄喃喃道，声音平静。
他召唤出自己制作的火符，自语道：“我不会再懦弱了，曾经的一切再与我无关！我以后只是天庭的玉帝！”
他抛却了自己过去，也不会再去纠结那个弱小的自己。
一丝法力注入火符，将其激发。
剧烈的爆炸席卷了整个黑暗结界，四灵神君立刻施展神通将爆炸的力量压制下去，同时还保护了叶言免受爆炸伤害。
烈火中，一个浑身布满金光的自信身影缓缓走出，睥睨的眼神，无上的霸者气魄，正是破去心障的张霄。
斩灭心魔，高阶地仙，成！
“你回来了。”花影走上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嗯。”张霄想摸一下她，手却再次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这个女人帮了自己很多，可惜我却不能帮助她多存在一会。
“我马上就要消失了。”花影神色凄然，美眸中异彩流转。
支撑她存在的最重要的还是玄女的一丝执念，对爱情的执念，再与张霄的这些天，她真正的动了情，所以执念消散了，她的存在也要消失了。
“对不起。”张霄面露愧疚之色。
黑暗结界轰然破碎，黑夜主宰形态的叶言走了出来，他彻底掌控了暗夜法则，仙猎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张霄眯起眼，问道：“暗夜法则可以拯救你嘛？”
如果可以，那么只能对不起叶言了。
“不行！”花影缓缓闭上了眼：“再亲我一下，好嘛？”
张霄照做了，吻在了空气上。
“替我保护好玄女，她很可怜。”
黑纱少女身形渐渐朦胧，终究还是消失了，张霄伸手一揽，什么也没抓到。
她就这么走了，挥一挥衣袖，什么也没带走。到死，她想的也只有自己的主体：九天玄女。
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明明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我利用她的强大战斗力，她拿我体验爱情。可我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呆在和花影有着无数回忆的房间，张霄将仙酒灌入嘴中，脸色平静：“如果你遇到的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可惜，你遇到了现在的我。”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难受，可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明明连那只蝴蝶都能让我痛苦万分。”
“对不起，我一定会保护好九天玄女。”
在他脚边，有一个花盆，里面有一颗黄色的小情种，上面刻了两个名字：花影和张霄。字体娟秀，似乎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两人到底有没有动情呢？虚情假意可能也是情吧。
伏羲世界，九天玄女似有所感，低眸一看，跟了自己四千年的黑影重新出现了。可它，不是花影。
她不知道自己一丝执念化身的花影和张霄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了。
尘缘已了，一心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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