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北戎的大军出发没多久，城南的养猪场便生了怪异。
整个养猪场封闭，不得外人进出，也不准人打探。
往日里总有马车进进出出，还有专人去外头推销活猪同熏肉，如今却是求到门前都不卖。
不仅如此，便是通州的东风楼，以及城南的粮铺也全部下架了熏肉，东风楼食客所用的猪肉也是由通州当地采买。
城南那么大个养猪场，一日两日闭门倒也正常，可一连去了七八日都如此，少不得便有些留言传出。
“城南的养猪场最近都没见人出来走动，是不是出事了呀？”
“肯定是出事了，前儿我才想去粮铺买点熏肉，店家只说没货，我加价钱都不卖，有钱不挣，不是出事了是什么。”
“不会是猪瘟吧，这玩意可厉害了，一头病猪能害死一群。”
“猪瘟，天哪，那我家的熏肉也不敢吃了……”
没得几天，城南养猪场有猪瘟的消息便向炸开了锅一样，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
这消息一出来，城南的粮铺也遭了殃，日日被些下三滥的人围堵着，说是吃了有猪瘟的肉，让粮铺赔钱。
粮铺的掌柜天天说得嘴巴都干了：“什么猪瘟不猪瘟的，没有的事……”
可这些来闹事的就是为了银子，管他是不是真有猪瘟，总归不给银子就砸铺子。
没得几日连粮铺都关起门来，不开了。
粮铺大门一关，这城南养猪场有猪瘟的事，倒传得越发有板有眼的，甚至还有人说亲眼瞧见那边烧成堆的死猪。
城南的养猪场闹出猪瘟，白家可谓是大松一口气。
白老二乐得都要叫桌酒席庆祝一番了，一碗茶灌下肚。
笑道：“还是这法子好，这就叫一劳永逸，看大哥先头办的那些事，简直太仁善了。”
白老三也跟着阴恻恻的笑：“要我说，就是那黄毛丫头太不自量力了，养猪场还真那么好开的不成。”
老二老三一人说得一句，面上的笑意都比往日畅快不少。
白启胜却神色凝重，坐都坐不住，又听得两个弟弟嘀嘀咕咕说得几句，便索性起身去外头。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讽刺。
白老二哼得一声：“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大哥行事畏手畏脚，如何当得了家。”
白老三也道：“可不是，一个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说好听了是心善，说不好听就是没用。”
一人说的一句，又提起城南的养猪场来：“那养猪场闭门多日，虽是传得沸沸扬扬，可到底不晓得内里情形如何。”
兄弟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眼里便都沁了笑。
城南养猪场大门紧闭，到底还是引来了附近村民的排斥，一大早的聚集在养猪场大门外叫喊。
一个个的群情激奋，仿佛养猪场今日不将所有的猪杀尽，他们就要动手拆了这养猪场一般。
还有那不老实的，已经开始翻养猪场建起的高围墙了。
外头这般吵吵闹闹的，里头的人也不可能听不见。
过得小半柱香，在养猪场干活的李大力从里头出来，大喊一声：“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场面稍微一静。
李大力这人生得魁梧，又一脸凶相，很是能吓唬人。
胆子小的瞧着这人凶神恶煞，顿时不敢再开口。
胆子大的却还道：“你们养猪场有猪瘟还有理了不是，赶紧把那些猪都杀了，烧了，要是连累了我们，大家都别想好过。”
李大力眉头一拧，神色更加凶悍：“什么猪瘟，老子天天在这里干活，怎么不晓得。”
又指着方才说话那人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这养猪场有猪瘟了？”
那人被指也有点怂，躲到村民的身后去，扯着嗓子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话音一落，又有人道：“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们这养猪场有猪瘟，装什么装，傻子也不会说自己傻呀。”
“呸，老子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瞎了眼。”李大力显然脾气不好，啐得一声，撸起袖子就要来抓人。
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叫喊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身穿天青色长袍的白老二一把将李大力拦住，呵斥道：“干什么呢，说不过就要动手不成。”
又道：“天子脚下，还有没王法了。”
一众村民也跟着道：“对，还有没王法了。”
李大力气得面色通红，拳头捏得咯吱响：“那王八羔子嘴里喷粪。”
白老二嗤笑一声：“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们城南的养猪场有猪瘟，你光是辩解也是无用之功。”
他双手插进袖兜里，又道：“这养猪场不是你家县主管事么，让她出来说句话吧，猪瘟这事可大可小，也不能因为这养猪场是御赐了，就连累了大家伙。”
在一众村民眼里，这白老二就是主心骨，他一开口，众人少不得也要跟着附和。
林家宝站在大门内，气得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林月初裹着披风，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道：“你不觉得这情景很熟悉吗？”
曾在石头村的时候，“养猪场闹猪瘟”的事，也是有过一回的。
两地虽隔着远，可这情形简直不谋而合。
养猪场大门打开，七八个身型高大，一脸凶相的男人从里头出来，一字排开，很是唬人。
林月初一个哈欠打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待瞧见外头围着这么多人，仿佛吓了一跳，眨着眼一脸无辜道：“怎么了？这一大早了，是有什么事呢？”
李大力见状，立时站到大门前，告状道：“姑娘，这些人说咱们养猪场有猪瘟。”
“猪瘟？”林月初小脸一白，看得一眼跟在身后的林家宝道：“开什么玩笑。”
可她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跟做贼心虚一般。
白老二更加肯定这城南的养猪场是中了招了，微不可觉的轻笑一声，这才站出来。
“若不是猪瘟，你们这养猪场作何闭门不开，也不对外兜售肉食了？”
白老二一脸的义正言辞：“猪瘟可不是小事，县主年纪小小的，遇到这种事不知如何也是正常，可白某却要同你说明这其中利害的。”
林月初看着白老二，奇怪道：“可是，我们养猪场没有猪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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