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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宫灯下，皇后半束妆容的靠在鸾凤软榻之上，一双凤眼，静默的看着底下纹丝不动的冯保。
宽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冯保的大半张脸，但是明黄的宫灯还是映出了他脸上丑陋的刀疤。
“本宫杀死了她的母亲，她祖母的死也认为是本宫所为，两条她亲人的性命，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冯保不假思索，恭敬的回道，“以奴才看，娘娘和渊世子妃都是各取所需，娘娘不可能完全的信任渊世子妃，渊世子妃也不可能完全的信任娘娘，眼下，不过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目的达成的交易而已，娘娘不必忧思太多。”
皇后微微一忖冯保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只是交易而已！”
而且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她的势力大不如前，双翼只剩下残缺的一只。
她的一双儿女都落了凄惨的下场，她和楚云安之间的冤仇，也算是扯平了。
而且她的势力都被皇帝的眼线盯着，她现在被束缚住了手脚，行事不如楚云安方便。
皇帝恨不得临儿死在青州城，她的人很难在青州城内行事。
但是楚云安的人可以，姬元珏背后的势力更是可以，而且不容小觑。
她想要借助楚云安的人找到临儿，她现在只能依靠楚云安了。
冯保犹豫了片刻，道，“娘娘，其实渊世子妃挺像当年的您的，如果您能放下心魔，其实您，会很喜欢渊世子妃！”
皇后当年对皇上的爱慕之情，就像渊世子妃对渊世子一样，单纯又美好。
冯保见皇后没有反驳，知道皇后是听了进去。
“娘娘，初浅说的对，这些因果，说到底都是因为陛下，西岚的七皇女没有错，渊世子妃也没有错，她们也是受害者，夫妻罹难，子病女失，令人胃叹！”
皇后没有冷言冷眼，眼底反而沁上了稀奇和笑意，“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冰冷的冥卫，无感无情，冷心冷肺，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有温度的一个人，知道感触。”
冯保的嘴角勉强勾起，早在他发现自己对眼前母仪天下的女人动情之事，他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冥卫了。
他对皇后娘娘的感情掩藏在心底这么多年，早就是一个有心有肺的人了，懂得了喜怒哀乐，成了一个有温度的人。
皇后的这番话是在玩笑着夸赞冯保，但是对冯保，却是在心口上插了一刀。
大殿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很轻快，由远及近。
皇后脸上的笑意收起，“你去办吧！“
冯保双手托起，弯了下身子领命，随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欢快的脚步声跑进了大殿。
凤子皓生的白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个葡萄一般，甚是漂亮。
进了大殿之中，凤子皓将脚步放稳，走上前，对着慈眉善目看向他的皇后行了标准一礼，“侄儿见过娘娘。“
“快到本宫身边来。“
皇后笑眯眯的招呼着凤子皓过来，她现在膝下冷清，对凤子皓的喜欢，也是真心。
凤子皓听话的上前。
皇后上下打量着凤子皓，对着于嬷嬷道，“这男孩子就是长得快，三个月不见，已然是个男子汉了！”
于嬷嬷笑呵呵的道，“娘娘说的是，小世子竟随着荣王殿下和林夫人的优点长了，长大了，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呢！”
林夫人是凤子皓的生母。
凤子皓现年八岁，皮肤白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似葡萄一般，璀璨星目。
身高比之同龄人也是高了半个头，不胖不瘦，身量正正好，现在瞧着，就已经是一位翩翩的小公子了。
而且凤子皓善学，心思灵活，脑子聪慧，又乖巧懂事，甚是讨喜。
只是再乖巧讨喜的男孩子，也有叛逆的时候。
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胡言，说他的亲生母亲林夫人，是荣王妃善妒容不得，在林夫人怀凤子皓的时候，送了大量补品，致使婴儿过大，这才难产而亡。
凤子皓八岁，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但是没有辨别真假的能力。
又是这种关于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就是成年人，都会失去理智，何况是个孩子。
总之现在的凤子皓，看荣王妃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
相反的，凤子皓很喜欢皇后。
因为皇后是真的喜欢孩子，大概是自己的第一个男孩子早夭，看到别的俊秀的男孩，就情不自禁的柔了眉眼。
而皇后能看到的最亲近的孩子，就是凤子皓了。
所以在凤子皓的记忆里，皇后娘娘很温柔，很善良，对他更是喜欢和维护，就像母亲一样。
幼时他在宫里胡闹玩耍，荣王妃会责斥他，皇后却不会。
特别是懂事起，他听到了很多其他府宅内院的勾心斗角，就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和那些侧室妾室一样，也不是正常死亡？
后来，他无意间听到下人议论，说他的母亲怀他的时候，荣王妃经常往母亲的院子里送补品，导致他在母亲的肚子里过大，才会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
他深信不疑，因为父王都说他出生的时候是个大胖小子，比其他的孩子都重。
他还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在王府里过的也不自在。
这个时候，他心中最想念的人就是皇后娘娘，觉得只有皇后娘娘的身边，才是他的温暖港湾。
他幼时也被皇后娘娘接到坤宁宫里住过，仗着皇后娘娘宠他，这次直接带了一些衣物进宫，说是陪着皇后娘娘解解闷，实则，是在躲着荣王妃。
荣亲王常年不在家，凤子皓与荣王妃两个人呆在荣王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不如不见！
但到底还是一个不大的男孩子，听到皇后娘娘和于嬷嬷连番的夸赞，嫩白的小脸忍不住红了红。
软声软语的道，“娘娘，侄儿想着过来陪陪娘娘多住一些时日，可行？”
皇后笑睨了他一眼，“娘娘巴不得小世子多住很长时间呢，只是你母妃一个人在王府里，也甚是孤单呢。”
提到荣王妃，凤子皓的脸色瞬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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