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玉有些局促地偏过了脸：“你说什么呢，我是在说正事。”
司徒昱修难得强势地扳正了顾凝玉的脸颊：我也说的是正事，我想过了，你不喜欢她们待在府里，是应该由我来想办法送她们走的，一味躲着藏着反倒叫你为难啊。“
顾凝玉心中不停说着是，但嘴上万万不敢这样答应。
司徒昱修知道她的心思，吐了口气：”你何故对我遮遮掩掩，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我怎得连你一句愿意都得不到，你且告诉我，是不是不愿她们待在府里。”
司徒昱修平日里吊儿郎当，哪有今日这样正经的模样，顾凝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花明和月明两个丫头都出去了，顾凝玉咬了咬嘴唇，方才说了一句：“是。”
司徒昱修笑了，笑得极为好看，就开始得寸进尺起来：“是什么？王妃娘娘往日的气势呢，怎么今日跟纸老虎一般，叫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
顾凝玉被他戏谑，始终还是个面皮薄的女子，不禁脸红起来，又愤愤说道：“我说我不愿意那些女子待在王府里，司徒昱修，你赶紧给我把她们清理出去，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
这话说得大胆，但司徒昱修偏偏是觉得满是小女儿家的娇态，不禁心持摇曳一番：“王妃说得是，说得是，这就想法子，这不是想到了吗，我从前在边关时，有个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叫做陈展，之前也是个相貌堂堂的才俊，不过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听闻他接了母亲在青州安家，从前他和我在一道吃了苦，如今日子好过了，也没有享福，我想着，把方美人赐给他，一是全了方美人想要出王府的心愿，二是，也让陈展的家里稍微能够有些宽慰。”
顾凝玉想了想司徒昱修这法子，觉得可行，便点点头：“你做的主，想来都是仔细思量过的，我现在听了，也没有觉得不妥的地方，既然你有了想法，便做吧，陈展的母亲在青州，便接来安城，我便叫方美人先同陈展的母亲见上一面，探探虚实。”
司徒昱修答应了，这一夜难得能够留在顾凝密一内。
次日。
顾凝玉多少又从年嬷嬷手里拿回了些掌管王府的权利，以示对年嬷嬷自作聪明的小惩，年嬷嬷自知办事不力，没有求情，也没有不满，仍旧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顾凝玉坐在位置上翻阅账本，年嬷嬷虽然是多了个心眼，但府内的事情一直是井井有条，自己或许是太过苛刻了吧。
花明走上前禀报道：“王妃娘娘，陈展的母亲申氏已然到王府门口了，您看。“
顾凝玉还没等花明说完，便说道：”快请进来，那是王爷从前战友的母亲，半点也亏待不得，都给我打起精神，务必以礼相待。“
顾凝玉亲自走下高位，到正堂门口迎接申氏。
申氏是位面向颇为慈爱的老妇人，想来家中并不富裕，穿衣打扮只是朴素，首饰也是素银旧钗，但干净整洁，极为有礼。
顾凝玉见到申氏，便说道：”老夫人一路辛苦了，快些进来。“
申氏却没有跟着顾凝玉走，而是先跪在地上行了礼：”草民陈申氏拜见永王妃娘娘，得娘娘召见，三生有幸，不敢脏了娘娘的金贵衣裳。“
顾凝玉不禁有些鼻酸起来，这般年迈的老妇人，跪在面前只是担心自己扶她时弄脏衣裳，便执着地伸手去扶起申氏：”老夫人，您是长辈，陈申又是王爷从前的战友，过命的交情，今日就不要再讲这么多礼数了，那是太生疏了。“
老夫人将手中的锦绣礼盒打开：“王妃娘娘抬爱，小儿不争气，能和王爷一同上战场，也得过王爷的救济，小儿和民妇深感王爷大恩，不敢忘，不敢忘，这是草民在山上自己摘到的灵芝，还望娘娘不嫌弃，也望娘娘用了，青春常驻。”
民间妇人总是爱说吉利话，顾凝玉也许久没有听到这么坦诚的话了，便高兴地搀扶着老夫人到正堂：“老夫人，您多礼了，原是我让您前来，您还这般辛苦，该是我给您送礼才是。”
老妇人转眼又要下跪，顾凝玉连忙搀扶住：“老夫人，您再跪，我可就受不起了，坐下吧。”
跪一次是礼，跪两次的客气，再跪，顾凝玉都怕自己要折寿了。
申氏这才坐在客座上，顾凝玉便走到王妃的位置坐下，吩咐下人看了茶，说起正事来。
“这逢年过节的，王爷颇为忙碌，大小的事情都是由我来操办，只是那日王爷突然感慨，王府上下阖家团圆，却想到了陈展，陈展带着老母日子过得煎熬，是时候该成个家，也好专心立业。”
申氏听了，说道：“王妃娘娘将这么大的屋子打理的这般井井有条，民妇实在是羡慕，只是小儿不懂事，这么大个人了，也成不了家，许是姑娘们都嫌弃民妇是个累赘，哎，罢罢罢，日子好坏总是要过的。”
顾凝玉笑着说：“这便是王爷上心了，特地为陈展，想了一门亲事呢。”
这时候，花明便将候在侧室的方美人叫了出来。
“臣女见过王妃娘娘，见过申夫人。”
申氏不是什么命妇，也没有官位在身，方美人原本是不用给她行礼的，但方美人知道司徒昱修的安排，自然是要把礼数做的足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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