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台北春节的固定节目烟花汇演,烟花燃亮了夜空,五彩斑斓地,和去年他给小璟放的一样的美。
他很快想到去年小璟见到烟花后那不加掩饰的惊喜的笑脸,那是隐藏不了的高兴。
不过过了一年,就已经是这样的光景。
顾澜成站在院子里,他今天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罚站,所以他就允许自己的思绪飘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站在柿子树下,这样的深冬,柿子树叶已经全部掉光了,然而柿子树最高的枝头还高高挂着几个橙黄橙黄的柿子,树干上积雪还没化,柿子被雪包裹住了,所以那露出来的橙黄就更显得颜色鲜艳,让人看得好想立刻爬上去把它摘下来,好好尝尝它的滋味。
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和汉声一起爬过这棵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柿子树最高的枝头结出的柿子是最大最甜的,所以他就拼着命往上爬,其实越爬高脚就已经开始发软了,然而那时候并不是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不想回头。
所以他一下子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汉声第一个吓哭了。
他流了很多血,膝盖的伤口很深很深,以至于一直很疼他的杨妈一看到他的伤口就哭了。
那一次爷爷很严厉地责罚了他们,他们被分开了关禁闭,足足饿了他们一整天,他的伤口被包扎了,但是还是流着血,他有点疼,但是更多的是倔强。
那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他身边,他是个缺爱的不会表达的孩子,只有用那份倔强默默表达着对爷爷的不满。
他记得,最后还是杨妈舍不得他们,夜里偷偷地带了家里自己做的肉包子给他吃。
好像也是从那以后,这棵柿子树最高的枝头上结的柿子就没人摘了,年复一年的高高地挂在枝头,总是让他幻想着那柿子的滋味,也更加记得他从树上摔下来的疼痛。
时间过得真快,人和事物都是瞬息万变的,唯有这座宅子,这座由爷爷统治的宅子,还依旧保持着他的铁一般的规则,所以即使他到了这个年纪,也依然要乖乖地罚站。
远处有小孩子嬉笑追逐打闹的声音,他站在院子里,已经闻到厨房里飘过来浓浓的饭菜的香气,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快到吃年夜饭的时间了。
汉声从被老爷子叫进书房去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过,所以他也找不到人说话,行李还放在脚边,他已经站了好久。
可是他依然觉得安心,这是一种很窝心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老爷子总会让他进去吃饭,因为知道,所以安心。
是因为小璟离开之后,他迫切地感觉到自己需要这种安心,所以便马不停蹄地往这边来,即使他已经快十五年没有踏足这里。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失去,所以,要在失去之前学会珍惜。
“小少爷,你怎么这样瘦了啊。”在外面置办年货的杨妈终于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回来,一看到他立刻捂着嘴泪花闪闪的。
他笑着看着这位无条件宠爱他的老爷子家的老人:“杨妈,你还是这么漂亮。”
杨妈带着泪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头发早就白喽,怎么染都不行,只要过一阵子,白发就悄悄冒出来,只有小少爷还这么哄我。”
“杨妈即使头发全白了也是最漂亮的。”
“小少爷,你怎么舍得狠下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啊,我都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杨妈哭哭啼啼的,“电视上看着只是瘦了些,怎么现在看着这么瘦了啊。”
“谁准你在这儿哭哭啼啼了?大过年的你要给我召晦气啊?还不赶紧进厨房去!你要等阿秀把我的厨房烧了才肯进去吗?”老爷子威严地声音传过来,杨妈赶紧擦干了脸上的泪去厨房帮忙了。
顾国培煮着拐杖走出来,周汉声依旧在旁边扶着他。
“你媳妇呢?还有没有规矩?”
顾澜成心下一片苍茫,只得笑笑回答:“她离开了。”
顾国培倒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他说:“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了吗?”
“她在那家出事故的飞机上,虽然我觉得她可能还活着,但是别人都告诉我,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顾澜成答道。
顾国培有些愣住了,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他那般的消瘦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他咳了几下,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其实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上次和他说话的固执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精神,是个根正苗红的好苗子。
而且他也知道汉声上次去内地就是去了他们家,汉声曾旁敲侧击地告诉过他,小姑娘是持家的一把好手,甚至做了宜兰菜招待他。
周汉声也愣住了,人生何其无常,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那么美好的人居然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和顾澜成天人永隔。
袁叔在一旁已经快哭了。
“还杵这干什么?准备在这喝西北风啊。”顾国培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自己率先进了餐厅。
“老爷子是不好意思了,小少爷,其实他很想你的。”袁叔抹了一把脸看着顾澜成说道。
顾澜成笑。
“我去给小少爷铺床。”袁叔转身就忙着干活了。
顾澜成这才想起来来的时候特意去上海老字号蛋糕店买的蛋糕,他送去厨房,让杨妈在年夜饭之后再切了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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