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井察子连忙叮嘱。
“心里有数。”说完,叔雍拔出佩剑,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如其来的暗算。暗室一片漆黑,他一边手拿着火折,一边缓缓朝里迈进。叔雍仔细辨认,脚下走得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大概有一丈长。过了通道,才是真正的暗室,格局同书房无异,也是北面墙摆放着两只木架,只是所放的物品全然不一样,书房放得是各种书籍,而这儿,则是大小不一的陶瓶,大的有巴掌大,小的仅两寸高。叔雍随机打开一只陶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他不知道这是药还是毒,急忙将木塞堵回去。接着,他打开最小的一只,却是与方才清幽怡人的气味截然不同,是一股浓烈、令人作呕的臭味。“该死的东西!”叔雍暗骂,这气味熏得他直想吐。
叔雍看到墙上有只马首状的铜纹扣子,便上前试了试,拉不动。然后左右旋转,“啪!”一声轻微的响动,从墙上弹出一只三尺余长的木盒。正中间,端端正正地躺着一柄长剑,其状如鲮鲤,这就是将军的鲮鲤剑了,叔雍暗想。
叔雍上前拿起长剑,仔细端详。这时,井察子走进来,看到叔雍拿着的剑,悄声问:“这是鲤鲮剑吧?”
“不错。”叔雍叹气道:“为了这柄剑,害死数千将士,及贡真是狠毒!”
“善恶终有报!他迟早会被绳之以法!”井察子道,他看见架子上的陶瓶,问:“这就是他所使的毒药?”
“不确定!这么多瓶子,不知道哪些是害人的,哪些是救人的。”“救人?”井察子冷哼一声,讥讽道:“就他那歹毒心肠,还会救人?”
“可不管怎么,这些东西怎么办?”叔雍为难地说,“总不能都搬走吧?会被他察觉的。”
井察子拿起一只黑色陶瓶,用力摇晃,“好像是制好的药丸子。”然后打开瓶塞,往手心倒了一颗,是黑黑的、豆子般大的药丸。井察子嗅了嗅,分辨不出具体用途。
“费了这么大劲儿,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井察子拿出一方绢帕,将每只陶瓶里的药丸倒出一颗,分开一寸排好,再将绢帕依着每颗药丸所空隔开的位置卷好。
“这是做什么?”叔雍不解地问。
“药丸太多了,混在一起没法辨认,等于白来一趟。我这样包裹,将它他一一分隔开,不会串了药性,可以更快、更容易辨认每种药的药性。”井察回答,他将绢团放于一旁,从衣袍上割下一尺布,然后分裁成三块,见叔雍傻站着,招呼道:“快动手,把这些药丸带都回去给路医士和原夫子研究,看他们能不能从中找出克制的解药。”
“行,这个架子上的瓶子我来弄。”叔雍将剑插回剑鞘,也从衣袍上割下一块布料,依次将陶瓶里的药丸取出,再一一卷好。
“简大将军能拖住及贡吗?”井察子担心地问,“他可不能半途回来,将咱们堵在暗室。”
“怕什么?大不了放手一搏。”叔雍轻描淡定地说,“你我二人联手,还怕敌不过区区一个及贡?”
“命肯定能保住,只是坏了殿下的计策,这么多人的辛苦倾刻间白费,心有不甘。”井察子说道。
“放心吧,简大将军亲自出马,绝对将及贡缠得死死的。”叔雍信心十足。
却说及贡抵达监狱时,简素将军已经在依册提审,他对每一位犯人审问得非常仔细,把他们当初所犯的事与册薄记载一一比对,一旦稍有差别,立即刨根究底,不放过任何疑点。简将军审得相当专注,以至于及贡准备向他行礼时,被他衣袖一挥喝止:“什么要紧事都置放一旁,待本将查明人犯再议。”简将军严肃冷峻,不近人情。及贡只好退于一旁,耐心地等候。
简将军正在问的第五个犯人,是个惯偷,外号野猫,他从小就不学好,整日偷人家物品,东家钱、西家粮,婶家银簪、姨家镯......盘问起来一箩筐,册牒上只粗略记着偷盗,并没有详细记录,这下好了,简将军逮住机会,要他挨个说来。野猫偷了那么多家,哪能次次记得清?简素将军不肯轻易放过,非要他挨个说。野猫要是一犹豫,简将军怒目一瞪,吓得他倦缩成一团儿。野猫只好努力回忆,将从前的犯案交待得干干净净!
别说野猫,及贡在一旁都听得心惊胆战。简素将军今晚这架式,大有不刨底誓不罢休之势。及贡悄悄问狱头,狱头哭丧着脸附耳说简将军率领一大帮兵将,一来就揪着他的衣服,让人将所有的犯人全部押过来,他要亲自审问。当时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遵照指令让狱卒将一应犯人尽数押来。趁着简将军问话的间隙,悄悄向将军的一个手下打听,才知道是太子命令,据说又逮了一个山匪,那人交待狱中关着他们的一个头目,是匪首的把兄弟,用他可以换回勾吾夫人。太子久寻勾吾夫人不着,焦心之下,命令简将军亲自出马,找到这个匪首,以此交换,希望能换回勾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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