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追了，她需要冷静一下。”杨严书在外面把她俩的话都听见了。
金巧儿愁眉苦脸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要是小姐生我的气怎么办？”
“不会，她只是心里有点乱，一时理不清，不会迁怒你的，更何况……你也没有说错什么。”杨严书笑着安抚她。
金巧儿忧心忡忡地看着玉千澄离去的方向，问：“小姐她看上去很不好。”
“当一直以来极力去压抑的情感忽然浮出水面的时候，应该都会感到不安和惶恐吧，也算正常反应，她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杨严书虽然心里也为玉千澄担忧，但还是觉得这些事儿自己做哥哥的，插不上手。
与其乱帮忙，帮倒忙，不如安静地旁观，等待她自己理清楚。
他进了屋子，看到慕容凛还是昏迷不醒，断断续续地发出呓语。
“别走……别走……”
他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挥舞，像是想抓住什么。
金巧儿低声道：“一直就这样，他在梦里还在找小姐。”
“若是早点看透，也就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了，但愿一切还来得及，要是就此错过了，那真是可惜了。”杨严书看着慕容凛，微微摇头。
“芊芊！”
慕容凛忽然爬起来，上身笔直地坐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一眨不眨。
“你怎么了？”杨严书看着慕容凛。
慕容凛又喊了一声：“芊芊……”
然后又笔直地往后一倒，又昏了过去。
杨严书都惊呆了。
“没事，没事……应该是烧糊涂了，梦魇了。”金巧儿去探了探慕容凛的额头，发现还是烫得很。
杨严书无奈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多久，星云就带着石大夫冒雨上了山。
玉千澄知道他们来了，便避而不出了。
其实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地想想，理清这混乱的情况和心情。
金巧儿那两句话，对她而言，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她仓皇而逃。
她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
但从前她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她怎么会在乎慕容凛，怎么会喜欢他？
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烦躁不安，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的确对慕容凛动了不该动的感情。
要不怎么解释她一次次放不下他的事情，巴巴地跑去给他帮忙？
怎么解释明明已经选择了金蝉脱壳，却又深夜潜入宫中，发现了毒酒就立马给它换了。
为什么要在乎他会不会被慕容泽算计，无法活着离开？
如果不在乎了，何必管他死活？
如果真的想要一刀两断，彻底摆脱他，干嘛刚刚要跑去山上看他两眼？
为什么发现他中毒了，比谁都要着急，跌跌撞撞也要急忙赶下山替他解毒？
嘴上不断强调自己多么讨厌他，结果做的事儿却完全相反。
天哪！
玉千澄真想爆锤自己一顿。
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人？
竟然会对前夫动心，还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彼此斗智斗勇，互相伤害，一路折腾自己的前夫。
她是不是魔障了？
鬼迷心窍了？
“还没想通么？”杨严书终于忍不住跑来看她了。
玉千澄哭丧着脸抬起头看着杨严书。
“我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说来给大哥听听，我也帮你分析分析。”杨严书也跟她一样坐在佛像前的蒲垫上。
玉千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想不通，我什么时候被鬼附了身，竟会对慕容凛动心。”
她还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因为她不是那种死要面子，对自己都要撒谎的人。
从前一直不承认，是因为她从来都没这么认真想过。
太后知后觉了而已。
“动心了就动心了，怎么算是鬼附身呢？他也的确是个耀眼夺目的男人，哪怕同样身为男人，我也得承认，他是男人中的佼佼者。”
杨严书觉得玉千澄现在这幅样子，还有点憨态可掬。
“他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
玉千澄说了一个慕容凛的缺点。
“恩……你是杀手，曾经还是排名第一的杀手，这一点应该你自己就很符合。”杨严书觉得，她和慕容凛应该算是同道中人。
玉千澄无言以对。
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但常常面对敌人，也照样冷酷，下手的时候也不会留情的。
“他曾经把我当人质交给玉琴楼，害我险些死掉。”玉千澄生气地说，“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个人不可信，他不是人。”
“这一点的确没办法为他开脱，但他那么做，是为了救另外一个姑娘吧？”
“是啊，一个对我充满敌意，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所以我就更恨他了。”玉千澄越说越来气。
光是这一点，她就无法原谅慕容凛。
“这件事我问过星云，他告诉我，那位陆姑娘是慕容凛的军师陆昭然的妹妹。也是慕容凛的恩人之女。”
“那又怎样，那是他欠的恩情，凭什么要我去还？”玉千澄不理解。
杨严书点头：“嗯，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有时候，道理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
“就比如我问你，如果是我同样遭遇这样的困境，而你一时没有办法靠自己把我救出来的时候，你需要找人帮助，别人有义务一定要帮你么？”
“当然没有义务。”玉千澄毫不犹豫地回答。
杨严书点点头：“那这个人是你的夫君呢？如果他也觉得没有义务帮你，你真的能够心悦诚服，不怨恨不心寒吗？”
玉千澄愣了一下，然后道：“但是那会儿，我与他，根本就不算什么夫妻，不过是被一道圣旨绑成的挂名夫妻而已，我不相信，那会儿他就已经当我是妻子了。”
杨严书皱眉，然后又问：“既然已经是夫妻，有了夫妻之名，就算没有夫妻之实，那也是夫妻啊。对外人而言，你们已经是一体，不管你们内心怎么想，怎么看待彼此，都不会改变你们的关系。”
“他如果不去救陆姑娘，放任不管，便是忘恩负义，那会儿他已经离了北境，几十万大军和北境的一切都交给了军师陆昭然全权处理，你说换成你，你能不救陆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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